叶缘一锅铲狠狠就敲了过去。“那你可以去死了!”
“大叔,救命!”罗非转身就跑,但他跑得快,叶缘也不慢,直到摁着他脑袋敲了好几记,才颇为解气放开人。
“躲什么躲,快点过来淘米洗菜!”
罗非摸着长包的脑袋,弱弱开口。“我不会……”
“谁天生就会这个,你不学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快点过来,不会我教你!”叶缘脾气也暴躁了,她就不信丁波学得,这家伙就学不得!
丁波……
想到这个人,眼神一黯,心头麻刺刺生疼,还有些许几欲疼烧的怒火。
“叶缘……叶缘!”罗非戳了戳她肩膀,眼神小心翼翼的,颇有些讨好,“别不高兴,我给你打下手,不惹你生气了。”
男生眼神怯怯的,如同受惊的小鹿,又如黑亮的葡萄,安静而纯粹。
叶缘忽然消了气,一扯唇。“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笨啊!”
罗非见她笑了,松口气,傻傻点头。“没事儿,肯学就好,来来来,我帮你洗米,这样倒水进去,对吧……唔,手好脏,我先洗个手……”
“你终于发现了,那么脏……”叶缘呲牙,“还以为你很喜欢呢……”
厨房里的声音逐渐变得和谐,耿秋笛探头往那方向瞄了一眼,收回神色,眼中飞快流过几许笑意。
这时候,电话嘟嘟响了。他拖着身子爬过去,艰难抓住听筒。“老汪,什么事?”
“……今晚子时,警察会袭击罗湖湾,你报仇血恨的机会来了。”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大家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个,不过听说你受伤了,行不行啊?实在不行,就让弟兄们帮你!”
“让弟兄等等,我一定准时过去。”耿秋笛眼神森冷,幽邃渗人,“仇恨,唯有自己亲手解决了才能释怀!”
放下电话后,耿秋笛周身的气息冰冷起来,一双眼睛里透出惊人的气势。想起过往种种,咬牙切齿,恨不得毁掉整个世界。
待他从思绪中回神,敏锐感觉到有人的注视,转头看去,正对上叶缘乌溜溜的眼睛,她的面无表情,叫他心一咻。
声音不由弱了下去。“叶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娃,偏偏对上她的眼神,他这个刀尖上舔血的汉子都会畏惧三分。
叶缘冷冷看着他,目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忽然喊了一声。“罗非。”
“小缘,我来了。”罗非正在炒菜,听得她喊话,急忙熄火蹦出来,“需要我帮什么忙?”
叶缘走到墙角,抓起那捆粗厚的绳子,放到他手上。“去把他捆起来,结结实实,一点都不能松。”
“啊?”罗非一愣,看她神情严肃,也不问为什么,径直就朝耿秋笛走去,二话不说就捆人。
“小缘,你不能这样做!”耿秋笛自然不依,只是他纵然有心也是无力,受那么重的伤根本行动不利,加上罗非身手不错,很快就被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他顿时急了起来。
“好了。”罗非拍拍手,邀功似的凑过脸来,“我办事能力不错吧?”
叶缘看了他一眼。“你会武功?”行家不出手,一出便知有没有,虽然没有正式干架,但那利落敏捷的身手,没有练过根本达不到。
“被你看出来了?”罗非耸耸肩,“我们罗家那种人家,自然要学点功夫防身,才会免遭别人暗算嘛,你可能还不知道,耿大叔还是我散打师傅呢!”他一脸无所谓,眼神底处却浮现浓重的悲伤和孤寂。
叶缘莫名想到他被绑架的那个晚上。
她脑补能力不行,但也依稀感受到那时候罗非的绝望和惧怕。被绑架,还差点被撕票,那天的衣服那样褴褛,肯定经过一场狼狈的挣扎和虐待,独自逃了出来,得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大凡豪门世家,里面的恩怨纠葛总是难以说得清楚的,可不论如何,绑架想要撕票,必定是极为恼怒的情况下,否则一块肥肉吊在那里,根本不会去砍——鸡飞蛋打只有笨蛋才会做,绑匪还不至于那么愚蠢。
所以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罗家的人,不愿意救他。
那时候罗非才十岁,还是个渴望亲情亲人的孩子,却在一夕间被亲人背叛了。想必偷听绑匪说话的时候,是很绝望很痛苦的吧?
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就只能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所以他才会变得这么孤寂敏感?
从各个方面来说,她和他倒有几分相似。
她明白他的心情,却不能说出更多的安慰,只有拍拍他的肩膀。“没事,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罗非霍然抬眼看她,神色莫名。
叶缘已经偏开头,走到耿秋笛跟前。“你的伤还没完全好,我既然救了你,是不可能让你白白丧命的。”
耿秋笛苦笑。“你不明白,我需要手刃仇人,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叶缘态度坚决。“能不能亲手杀掉仇人我不知道,但我明知道你这样子去了,只会白白丧命,连我都打不过,你打得过谁?何况你站都站不稳!”
“你忘记了,方才是我去给你开的门?”耿秋笛不服,“我能够下地行走……”
“想都别想,”叶缘哼出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出了这个门的,我会看着你!”
罗非眼睛眨了眨,笑道:“叶缘,你不会是想守着大叔一个晚上吧?”
“这个可以有。”叶缘也笑了笑,“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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