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逊灰色的眼睛惊讶地亮了一瞬,简直怀疑对方听得见他的心声。
“假如汤姆逊先生是有什么棘手的难处的话,我乐意替您斡旋。但若是您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毕竟这是您的地盘。”约书亚适时地以退为进,“但能持有您集团的股份,是我始终能有理由入境的最佳借口,我并非美国公民,与您这样做生意是很冒险的事。”
“嗯,的确。”汤姆逊欣赏地审视着眼前的美少年。
与其说在请求,不如说是在谈判,但德雷克说话的语气不咄咄逼人,也没有一点威胁的意思,却让人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魄力,和一种说不出的煽惑力。在他所接触过的人中,有一个大人物曾带给过他相类似的感觉,但更为强烈。他们具有牵着与他们谈话的人的鼻子走的能力,是天生的谈判高手,一副迷人的外表更是锦上添花。
譬如,他起先还在考虑是否让德雷克加盟,但在对方提了一个更过分的提议又退却后,他反倒觉得卖给德雷克股份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汤姆逊思索一番,不禁哑然失笑。他松了松领结:“那块地的事,我得一个人回来再做决定。不过股份的话……您想买多少?”
约书亚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饮下一杯酒,将一粒骰子掷进旁边的大轮盘,拿出一摞筹码,唇角一勾:“三千块,我押红色。”
转盘在转过几圈后停了下来:“红色10点。”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逢赌必赢。就这个数……乘以十万吧。”
汤姆逊“啪啪”地鼓了鼓掌,举起酒杯。
“欢迎您的加入……让我们共同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当约书亚从宴会厅里出来时,已经接近了平常的黎明时分。
但天气变了,黑压压的阴云笼罩了天际,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这个时候,如果船要离港,是很不安全的。
约书亚没有拒绝汤姆逊的盛情挽留,就在希尔顿酒店下了榻。
等到走出电梯,离开众人的视线后,阿尔瑟才注意到一直保持着清醒姿态的约书亚露出了真实的醉态,步伐有点虚浮。没容迪卡插手,阿尔瑟连忙将他扶住,送进了汤姆逊为他安排好的总统大套房里,将半醉半醒的人直接抱进了浴室里。浴缸里已被人放满了热水。
“你喝得果然有点多了,刚才却装得很厉害嘛。真是逞强。”阿尔瑟把人放到浴池边的台阶上,犹豫了一下,解开他的衬衣纽扣。
“不逞强怎么行,难道要我在汤姆逊先生和自己的手下面前醉倒吗?”
约书亚懒洋洋地回答,仰起纤细的脖子,任对方将自己的上衣脱掉了,然后背过身,褪去了裤子,完全坦露出光洁白皙的luǒ_tǐ。他用脚尖试了试温度,整个人一点一点慢慢浸入热水里,赤裸的背影在朦胧水雾里美得有些失真,纵使那些斑斑驳驳的伤疤也不能影响分毫,若说唯一碍眼的,就是肩胛骨附近那个撕裂过的弹痕了。
“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擦擦背?”约书亚缩了一下肩膀。
拿着沐浴液和海绵伏下身时,阿尔瑟忘记了呼吸,即使他与约书亚朝夕相对,看着他的模样在三年间渐渐褪去男孩的稚嫩,也始终无法减少在看见他的裸躯时的那种悸动。他越长大,就越迷人,不止是外表,而是从内而外透出的,被磨砺出来锋芒毕露的美感。
“怎么样,打算之后就驻扎在大西洋城了?”阿尔瑟用蘸水的毛巾拂过少年绯红的脸颊,看见他粘连在一起的睫毛,有种吻下去的冲动。
但他不会那么做,除非经过约书亚的允许。三年的时间,他们比以前的关系更坚固,密切,但界线也更分明。他们是主仆,朋友,兄弟,家人,但绝不是情人——尽管很像,甚至连迪卡也认为他们是这种关系,他们却从未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亲密接触。
经过三年前那件事以后,约书亚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了,从身到心。他极少流露真情实感,也从不提及那个人,仿佛将那段过去完全忘记了。阿尔瑟知道,他是绝对不愿再去面对了。这次来到美国,约书亚也没有一丁点打算去找那个人的意思。
于是他可以等——等约书亚能够接纳他的那一天。他有足够的时间。
“不,和以前一样,只是一个据地。我不想把自己限制在哪里,留有余地全身而退,这样才是安全的。毕竟,我们做的是非法生意,指不定哪一天,就大祸临头了。”约书亚醉意朦胧的倚靠着池壁,碧绿的眼眸望进虚无缥缈的雾气里,薄唇微张,把空中的一个泡泡吹破了,“你说,不是吗?”
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重新踏上美国的陆地。
他们第一年坐船去了墨西哥,在那个非法势力与意大利同样猖獗的地方,他干老本行挣了很多钱,也积聚了一帮愿意死心塌地追随他的手下,但为此,他也受了不少伤,流过不少血,有几次在街头火拼中险先就送了命,还蹲了将近三个月的监狱。
当然,那些九死一生的经历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伤口而已。
——所谓脱胎换骨,必是建立在疮疤之上的。
约书亚恍恍惚惚,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阿尔瑟用浴巾裹住怀里的人,将他放到床上。青年卷曲的发丝湿淋淋的,鬓发纠缠,浑身沾满了水汽,像一条搁浅的美人鱼。他神志不清地半闭着眼,不像白日在众人前的样子,有股妖娆又冷艳的风情。
这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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