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身后,反锁着的海员室里静悄悄的,听不见半点儿动静。
段鲸领着海臣等人开始善后,苏合则与杜云飞一起打开了海员室的门。
房间的正中央有把椅子,椅子上坐着被捆住双手的胡思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独处,她的情绪现在有些低落,或许是时候交流一下了。
苏合向来喜欢开门见山:“胡老师,你有吸引丧尸的能力。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思雨抬起头看着他,欲言而又止:“刚才……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们差点被一千多只丧尸撕成碎片而已。”
“……”
胡思雨脸色惨白,有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只是……”
苏合打断她:“我们不需要你的道歉,先把事情交代清楚。”
胡思雨哽咽着点了点头,抬起了自己刚才被海水侵蚀过的手。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这只手的手背上脱落了一大块皮肤。
而当胡思雨摊开掌心的时候,真正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了——从指尖开始的大半只掌心都呈现出浑浊的半透明状态,甚至可以看见红色和蓝色的血脉在皮下缓缓流荡着。
“其实……丧尸危机刚刚爆发的时候,除了我和三个孩子之外,超市里还有十六个成年人。”
胡思雨花了一点时间整理语言,可声音依旧断断续续。
“被困在超市里一周之后,新鲜蔬果和肉类都开始腐烂了,超市里到处都是恶臭。一部分人开始意识到不会有人来救援,很快就决定自谋生路……在接下去的一个月里,有十三个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最后被剩下来的那三个人,是一对老夫妻与一位心脏病人。与那三个孩子一样,他们都是被“挑剩下来的人”,留在超市等待食品耗尽,或许会比外出冒险活得更长。
但对于胡思雨和孩子们而言,这三个人却成为了一种威胁。
“我很害怕他们会在某一天的晚上突然死掉,然后变成丧尸偷袭我们。所以每晚,我们都会各自躲进超市的办公室里。老夫妻一间房,心脏病人一间,我和孩子们一间。大约在两周之前,我们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事情发生得毫无预兆,老夫妻之中的丈夫在凌晨猝死。他的妻子打开门逃了出来,却没注意到肩膀上已被咬了一口。
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就不难想象了——孩子们被保护起来,胡思雨与心脏病人最终将丧尸关回到房间里。然而在搏斗的过程中,他们两人都受了伤。
“超市里没有药,就算有……恐怕也没有用。”
提起那段噩梦往事,胡思雨眼中依旧充满了挥之不散的阴霾。
“我们不得不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用绳子将手捆在家具上。我告诉孩子们,从现在开始起,他们必须自己找东西吃,晚上自己睡觉,白天到窗户边注意天上有没有来救他们的飞机……但最重要最重要的是,绝对不可以打开我们房间的门……”
接下来的几天,是胡思雨生命中最为煎熬的时间。
在无可名状的恐惧中,她被迫一分一秒地咀嚼着煎熬。她可以听见隔壁房间里心脏病人的一举一动。听他那念叨着妻子儿子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嚎叫。她也可以看见,自己的手掌从被咬的手指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丧尸病毒在自己的身体里扩散、变异,引发出一阵阵刀割斧劈般的剧痛,甚至令她呕吐、抽搐,还有一次次的昏迷。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就这样恶化下去,最后失去意识,变成丧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活下来了。”
忽然有那么一个时间节点,胡思雨身上肆虐的病痛全都消失了。
她睁开眼睛,感觉到了饥饿和口渴;她试着去看张贴在墙上的海报,顺利读出了上面所有的字。
她再去看自己的手掌——透明化的现象已经停止了。没有任何理由,就像是她被什么天使拯救了似的。
“我的嗓子干得像在冒烟,所以解开绳索在办公室里找了点水喝,然后试着透过门玻璃去观察外面的情况。我看见孩子们坐在窗户边哭泣,地上到处是饼干的包装袋和水瓶……他们还那么小,没有我根本就活不下去……所以我又走了出去。谢天谢地,从那之后我一直都很正常,直到现在……”
“一直都很正常?”
苏合打断了胡思雨的回忆:“这里没有人会故意害你,但是我需要你说老实话——打从那时候开始,你真的什么奇怪感觉都没有?”
知道隐瞒也没有意义,胡思雨点了点头。
“其实……有时候,我指一般都是睡觉或者出神的时候,我会看见一些非常奇怪的画面。就像我自己走在一群丧尸中间,从它们的角度观察超市和周围的建筑,甚至还能看见坐在窗边的孩子……还有,我会无缘无故地害怕某些东西。比如咸的食物,那些罐头……吃下去之后,胃就好像在烧……”
说到这里,她用双手捂住脸颊,朝苏合与杜云飞深深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对不起……可我实在是太想太想离开那座超市了!四个月了,四个月才等到你们。这也许是我和孩子们唯一最后活下来的希望……我真不知道那些丧尸会一直跟着我,我真不是有意的!”
“我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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