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少年朝下面看了一眼,“溺鬼。”
花想容微微抬头,“梦魇。”
梦魇朝下面一跃,凭空消失,下一瞬又出现在花想容面前。
他咬着手指绕着花想容转了两圈,抬起他的手,稚嫩的声音显得有些困惑,“你再这样下去会魂飞魄散的。”
花想容收回手,“我知道。”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玩弄那个凡人。”梦魇眨眨眼,眼里带了回味,“那个凡人还真是有趣。”
花想容沉静的看着他,道:“再动他,我绝不会饶过你。”
梦魇咯咯的笑,身形隐了又现,“是你的猎物?那你这一身的黑气又是怎么回事?”
他踮起一只脚,歪着身体靠在花想容身上,“况且你又打不散我,鬼门大开的日子快到了……我已经闻到了味道,已经迫不及待了。”
花想容斜眼看他,“我同你做个交易。”
梦魇道:“我有什么好处?”
花想容道:“自然是你想要的东西。”
梦魇眨眨一双大眼,水光闪现,他慢慢的咧开嘴,“你要我做什么?”
花想容凑近他,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梦魇的唇咧得越来越大,听到最后直接化作一道白烟消失在树林中。
“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个安分守己的溺鬼也做起了这些勾当,哈哈当真是好极了。”
花想容冷眼看着那团白烟消失,默默的抬起手,那上头黑气环绕,已经肉眼可见。
当真是时间不多了。
不过是魂飞魄散,又何妨。
不过……
还有些事情尚未做完。
看来当真是要想些办法了。
花想容抬头,上头的夜空被繁茂的树叶遮挡住,正要离去,却听到身后一声轻响。
那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花想容回头,便看到一张惊恐的脸。
“鬼……鬼啊!!!”
那人惊恐的尖叫着四处逃窜,花想容瞬间化为青烟,在树林之中划过青痕,那奔乱的人霎时被包裹住。
又是一声尖叫,树林归于沉寂。
许执许久没有这么好眠过了,睁开眼之际,竟然已经到了正午。
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事,许执抓了把杂乱的头发,穿衣服时感觉到胸口一阵凉意,低下头,在脖子上挂了许久的玉块泛着森森的凉意。
许执皱眉,手里紧紧的握着玉,没来由的突然觉得有些恐慌。
晚些时候李大嫂带了个裁缝过来,要给许执量尺寸,该做新郎服了。
顺道让随行的人布置新房。
许执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人忙上忙下,裁缝和李大嫂在旁边讨论新服的问题。
他许执没成过亲,那九土之上的尊贵的人不会管这个事,他也懒得去做,先前说是丧偶,也不过是为了少一事。
现下这原本荒凉的地方人来人往,简陋的小院子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窗花灯笼。
看得无聊了,许执起身去拿了一壶酒,倒了满杯,突然就想起了一首诗。
小酌荼靡酿,喜今朝钗光鬓影,灯前愰漾。隔着屏风喧笑语,报道雀翘初上,又偷把檀奴偷相。扑朔雌雄浑不辨,但临风私取春弓量。送尔去,揭鸯帐。
不过这诗应当是那人来吟才对。
思及此,许执把手伸进领口中。
明明是大热的天,身上也是烫的,可是这玉块竟越来越凉。
七月十五还有三日。
许执长叹一口气,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把书遮在脸上,仰躺在躺椅中。
这般揣揣不安是为何。
院子的声音渐行渐远,遮在脸上的书本似乎隔绝了阳光的来路,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竟然就这么沉沉睡去。
许执觉得自己还在清醒,可奈何却不知道怎么睁开眼睛。
恍恍惚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许执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你是谁?”
那边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你这凡人也同样不知好歹嘛。”
又是自己的声音:“许某不知阁下是何意。”
那少年稚嫩的声音咯咯笑着,“那溺鬼为了你可快要魂飞魄散了,你倒好,睡得这么安稳不说,还要去成亲。果然凡人薄情寡义信不得。”
许执闻言心下一沉,没来得及再问,就感觉眼前一亮,所有的感官一瞬间全都回来了。
猛地睁开眼,见到的则是满天的繁星,映照着一盘快要满圆的月亮。
原来那本书早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
许执把书捡起来,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盏大红的灯笼里点着拉住,烛火摇曳。
什么少年,什么梦境,都是一场空。
轻车熟路的走向屋子,进去之前突然想起那少年说的话。
那溺鬼为了你可快要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是什么,他是知道的。
世间万物皆有轮回,人有,鬼亦有,但倘若是魂飞魄散了,那么,这人将永远不复存在。
三界之中,六界之外,上天入地,纵然他有再大的本领,都再找不到他。
手指又摸到那块玉,许执抬手遮住双眼。
罢了。
自从上一次去了河上之后,他便再没有去过,这次照旧带了两壶上好的竹叶青,荡荡悠悠的往河中心去。
快要到十五,月色苍茫,凄凄冷冷的撒了下来,诺大的圆月,仿若华灯初上。
小船到了河中央,这里的水流缓慢,似乎平静无波。
许执坐在船上,撬开酒葫芦的塞子,对着盘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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