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明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陈宜的脸,不好的念头让他脸色有些苍白。
不,任维不是那种人,周子明晃了晃自己的脑子,把陈宜的脸丢开,这世上,像陈宜那么无耻又变态的人,到底是少数,他不可能运气这么差,又遇上一个。
那时候,他头脑有些不清醒的,胡乱的伸出手,抓住眼前仅有的救命稻草。
当时任维和他说了什么,还历历在目。
他说“你不要后悔”,声音没有起伏,清晰而冷漠,像大冷天喝了一口凉水一样,让周子明无缘无故的打了个冷战。
任维还是那样,冷静而克制,“让你等这么久,不好意思,你大概也知道了俞清的病情吧?”任维问。
突然间提到俞清,周子明反而觉得有些奇怪,他点点头,“他病得很重。”
“我和你提起过,我外祖父是位老中医,他也是俞清的专任医生,因为这层关系,我和俞清从小就认识,我外祖父去世之后,这事就交到了我手上。”任维不急不慢的说,“因为小时候的一些遭遇,俞清的身体很差,免疫功能也有很严重的缺陷,但并不至于危及到他的生命,但是——”
这些话立刻吸引了周子明全部的注意力,他紧张的看着任维,接着说,“但是怎么了?”
他过度的关切,让任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得了慢性白血病。”
周子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个性格扭曲的俞清,居然得了绝症的事实,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喃喃的说,“能治吗?”
任维还是那么冷静,他点点头,“他的病情一直得到很好的控制,已经三年多了,从去年年末开始,病情进入了加速器,出现了贫血和其他的症状,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找适合他移植的骨髓,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很难找到合适的配型。”说到这里的时候,任维毫无波澜的声音也有了些无奈。
短短几句话,让人清楚的知道,俞清命悬一线的处境。
“那——怎么办?”周子明心里有些难受,他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任维。
“我一直都没放弃,上次帮你检查身体的时候,顺便验了你的血,很意外的,你和他居然是全相合,六个点全配上。”任维认真的看着周子明,“所以,我想要你捐献骨髓和干细胞给俞清。”
周子明听到这里,毫不犹豫的点头,“太好了。”虽然听不懂什么“全相合”“六个点”这些医学术语,但关键的地方他明白,他能救俞清。
任维对他的反应也没有意外,实际上,就算周子明不愿意,也由不得他,不过这一点,没必要让周子明知道。
俞清听到任维来了,也下了楼。
三个人一起吃了饭,在任维面前,俞清也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说话条理分明,思路敏捷,甚至很有幽默感,完全看不出对着周子明时的讥讽和别扭。
人前一张脸,人后又一张脸,耍着人玩,个性这么差,周子明眼神有些复杂。
任维说起,吃过饭要带着周子明离开。
俞清听到了,没说什么,只是几个人都不说话,冷场了一会儿。
周子明表情扭曲的握紧了手里的筷子,痛得差点喊出声,桌子底下,俞清扭住他受伤那个手指,泄愤一样的用力,而桌面上,他正和任维说起了最近做的一个合并案。
周子明冷汗都冒出来了。
谁都可以惹,变态绝对不能惹,周子明有苦难言,偏偏任维看到他脸色不太好,问了他一句,他只能唯唯诺诺的说“昨晚上没睡好”这么敷衍过去。
任维有些怀疑,但也没挑破,只是放下了碗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走了。”
俞清有些不快的放过了周子明。
这顿食不知味的饭总算吃完了,周子明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俞清,要受到这种对待。
有些小孩子喜欢以伤害他人的方式恶作剧,周子明觉得俞清就是这种类型。
他和任维上了车。
周子明手指上的纱布已经渗出了血,任维看到了,拿过车里放着的药箱,把他手上的纱布拆下来,给又裂开了口的伤处重新上了药,再重新包扎好,打了个结。
“是俞清做的吧?”把这些做好,药箱收好,任维突然说。
周子明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他跟个小孩子一样。”
任维有些迟疑的说,“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这是白血病伴发的精神障碍,不过他这么针对你,也有点——可能你们不太投缘。”
听到这种有些不负责任的解释,周子明也只能苦笑一声。
他们直接去了医院,按任维的意思,动手术的时间越早越好。
周子明对医院有一种无法遏制的恐惧感。
任维知道他的一切,但是任维在他面前,一直都平静,对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好奇,就连他肚子里多了个东西的时候,任维也一直很平静,目光也没有丝毫的异样,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周子明觉得,任维就是个活动的医疗器械,而不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正是因为他这种态度,反而让周子明对他没有那么重的戒心、防备。
根据医患保密协定,任维很严肃的告诉周子明,以后见了俞清,也绝对不要透露是他捐献的骨髓。
对于这一点,周子明当然没有异议。
周子明进行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任维拿着检查报告,皱着眉头看了一遍,按周子明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捐献骨髓的,但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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