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鬼婆婆冷睇他半晌,蓦地抬起他下巴,阴戾地丢下一句:「长成这样,看来你真是个祸害。」
任鹏飞自然莫名其妙。
「在谷底待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他想出来过,你一进去后,他就开始不安分,刚才都爬到半山腰了,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用药迷昏他,恐怕现在已经出来了。」
半山腰。任鹏飞想像那个高度,不由冒冷汗,昏过去后这么摔下去,不死也差不多进阎王殿了。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鬼婆婆又哼了一声:「真这么死了,倒是清静了。」
任鹏飞低头一口气把药给喝了。
日子就这样在任鹏飞咬牙切齿、痛不欲生、时不时咒骂两句老天爷的死撑下飞逝,转眼就到了临盆阶段,不知是早已习惯还是身体突然间好转不少,身上的痛楚竟逐日减少,只不过肚子却大得让任鹏飞经常怀疑会不会突然爆开。
鬼婆婆给他把过脉,再仔细检查身体过后,说道:「就是这两天了。」
任鹏飞一头雾水:「什么?」
鬼婆婆冷淡地扫他一眼,「这几日我不会去哪,你要是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地疼得厉害,叫一声我就过来。」
说罢,起身出屋,不一会拿进来一堆东西,在小屋内不停捣鼓,很快,木头方桌上就整齐堆放满各种各样的东西,有药,也有任鹏飞曾经见过的那套闪着寒光的刀具。
任鹏飞的视线渐渐移到挺得又圆又尖的肚子上,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过:难不成,他要生了?
身体顿时无力,直接重重倒在床上。
当晚,任鹏飞努力压抑却仍痛得发颤的喊声划破静默夜色。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白天听完鬼婆婆的一席话,他的心思就没平静下来过,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低头看自己的大肚子,想像自己生出来的到底会是个什么鬼东西,晚上食物也没吃下多少,光喝下两口冬瓜炖肉汤——为确保他能生下孩子,鬼婆婆在吃的方面真没亏待他。
到了傍晚,夜还没全黑,肚子就开始疼了,有点想上茅厕的感觉,之前也这样痛过,一开始任鹏飞并没怎么在意,以为忍一忍便能过去。可是疼痛却不曾减弱,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势。
熬了大半宿,实在痛得受不住,才强忍着痛苦开口叫人。鬼婆婆一阵风似地便过来了,点亮油灯,在他小腹上摸了一阵,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要生了。」
任鹏飞疼得忘记鬼婆婆尤其痛恨男人碰触自己,一把揪住她的手,吃力地道:「婆婆……把他弄出来……」
鬼婆婆用力甩开他的手,若不是看他快生了,肯定用药把他这只脏手化掉。她伫在一旁冷眼看着任鹏飞痛得全身汗水淋漓,半晌才吭声:「是不是很疼?」
任鹏飞敏锐地察觉鬼婆婆周身弥漫的寒气,此刻生死全在她手上,半点不敢废话,只吸进一口冷气,眨眨眼睛任覆在眼帘上的汗珠滴落。
鬼婆婆幽幽地摸上任鹏飞圆滚滚的肚子,「我当时一个人在那间破屋子里,很疼很疼,恨不得马上去死……」
任鹏飞疼得死去活来,见她兀自沉浸在回忆中,愣是不敢出声惊扰,鬼婆婆的喜怒无常手段毒辣他早见识过了,要不然他会在这里哼哼唧唧痛得半死么。
好在鬼婆婆也没想多久,很快便有了动静,从一处拿来几根绳子把任鹏飞的四肢绑紧。
「婆婆……这是干什么?」
「我怕你待会儿忍不住,乱动。」
说罢,在任鹏飞嘴边递上一块软木,「咬上。」任鹏飞低头瞄一眼,不多废话,张嘴咬住。待鬼婆婆转身拿来了把锋利的小刀时,他惊骇地瞪大双眼。鬼婆婆一眼看穿他的恐惧,悠悠地转动手中的刀子,「这次就不用mí_yào了,要疼就疼到底,你说是不?」说完,走上来用剪子把他身上的衣服剪开,露出浑圆的大肚子。
鬼婆婆在他肚子上抹上凉凉的药膏,闪着冷光的刀子在眼前直晃,任鹏飞再大的世面都见过,唯独开膛破肚,尤其是在自己身上开膛破肚想都没想过,见鬼婆婆再次举高刀子,实在忍不住闭上眼睛撇过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过程实在不欲多想,任鹏飞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没有昏过去,即使痛得浑浑噩噩全身冰冷,他还能清楚感觉鬼婆婆在自己被割开的肚子里掏东西,只觉里面一空,紧接着啪一声脆响,便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听到这个,任鹏飞浑身一颤,意识顿时溃散,昏迷之前,他错觉一般听见鬼婆婆抖动的声音悲切地传来:「青青……我的孩子……」
这次任鹏飞真的是去掉半条命,整整昏睡五天六夜才终于幽幽转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上小腹,鼓起的圆肚子蔫了下来,但还是像怀有三四个月身孕微鼓,不知道鬼婆婆用什么缝的,上面只余下一条娱蚣似的伤痕。
身体虚弱无力,任鹏飞仍然只能躺在床上,但此刻,因为还能醒过来,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鬼婆婆过来为他把脉,淡淡道:「你能醒来这道坎就算过去了,只是你现在的身体比平常人还要弱些,不适合再练武。」
任鹏飞愣了好久。
鬼婆婆又道:「你要见孩子吗?是个女孩。」
任鹏飞忆起昏睡过去前,听到鬼婆婆喊的那一声青青。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婆婆,您能为我弟弟去蛊了吧。」
鬼婆婆起身就走,到门口时,停下来,说:「你不要这个孩子,就留给我养,正好我也需要收个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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