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真可怜啊。”有围观群众感叹,“这么热的天气,尸体未烂,显是新死。”
“不错。”有个青衣男人背着手,捋着胡子,声音微缓,“被人强暴后掐死,从塔上推下来,这姑娘命真苦。”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姿势神态安详悲悯,很像世外高人。
众人一片哗然,叹息声无数。之后马上有人请教,“先生懂验死?”
男人摆摆手,“不敢称懂,并未与师傅学过,只是看过不少验状,有些心得。”
群众对于神秘奇异事件永远不缺好奇心,尤其此时此地,寺庙,女尸,再加上男人推测,人们很难压抑住不闻不问,“先生如何看出来的?”
中年男人好像就等着别人问这一句,略笑了笑,捋胡子的手指向死者,“尸体衣裙散乱,肌肤暴露,隐有青淤,显是经过恶人暴行。衣上琵琶扣有些散开,有些系紧,定是恶人做贼心虚,解开女人衣服行了恶事,怕人看到胡乱给系回去,手忙脚乱之下有所疏忽所致。尸体颈间红肿青黑,系被人猛力掐之。再者,尸体身上没有明显致死伤……综合来看,很明显,尸体系被人强暴后掐死,弃尸。”
“哦……”众人恍然大悟,啧啧感叹,女子实在可怜。
中男年人深深叹息一声,又说了一句,“此女遇害,定在昨日,只消官府排查昨日入寺人员,定会有收获。”
“先生言之有理……”
“先生真乃大才……”
诸多赞美之词从围观众人口里发出,更有人干脆直言,“先生如此厉害不入公门实在可惜,若得先生相助,官府破案定指日可待!”
中年男人谦虚拱手,“诸位抬爱,在下不敢生受。官府自有良才,在下虽看书许多,但喜欢闲云野鹤,一人自在……”
“先生不可谦虚……”
“学得文武艺,卖得帝王家,先生即有才,当得施展,如此学识才不会浪费!”
……
溢美之词不断,中年男子满面红光,在众人抬举之下声音越来越激动,最后幽幽叹了口气,“男人心存壮志,我虽喜隐于山林,但若能为大夏做些奉献,也是深感荣幸,只是……不知官府会不会愿意要我。”
“先生这么厉害,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真相,官府怎么会不要?先生一定不能失了信心啊!”
“就是就是!”
……
沈万沙翻了个白眼。
时间过去良久,他已经摆脱了心惊胆战的情绪,靠着栏杆等着官府的人过来,只是拉住卢栎的手仍然紧紧的,不敢放。
听到中年男人说话,他本来不想理睬,因为这个男人的表现,很像没什么本事,又沽名钓誉的人。而且这男人眼光也窄,调一堆平民附和,除了虚荣心满足,有什么有利的意义价值?
可这男人一直说一直说,说到最后竟然想召集大家为他谏言,等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好让他顺利插进去办事,还说这天底下最厉害,最会验死的是他,世间所有仵作都不如他!
当他家小伙伴是死的啊!
沈万沙觉得,多大拳头吃多大碗饭,他支持一切努力自食其力的人,但这男人这样的显然不行!而且这样的舆论赞赏,应该是属于小栎子的!
遂他大声咳嗽两声,看着卢栎,“卢先生,你怎么看?”
卢栎听到沈万沙过大的声音,再见他悄悄挤眉弄眼,心下轻叹口气,惩罚似的捏了捏沈万沙的手。
他是真不想与人争锋。
且不说离的有些远,看的不一定准确,一会儿官府的人到了,仔细验看才会有确实结果,无需与围观众人解释,与人争锋更是没有必要。验尸是非常严肃的事,是对亡者留在世间最后语言的解说,是助亡者伸冤的关键,必须谨慎,尊重,这样的事,不应该做为争锋的工具。
沈万沙撇嘴,他就是不服气么!
听沈万沙叫一个年轻人为先生,众人有些好奇,小声议论着,“这也是位先生?”“什么先生?”“做什么的?”
嗡嗡声不断,沈万沙撞了撞卢栎,小声催促,“其实我也很好奇,这姑娘真的这么惨么?”
卢栎看着死者,眉眼低垂,视线安静,“花样年华的女子,不管如何死去,都是人间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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