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将杨言和陶林送到门外,小声安慰他们说二老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过段日子消了气就好了,让他们别介意。
两人也都感到十分对不起妹夫,让他看到了这么难堪的场面。
在回家的路上,陶林坐在杨言的摩托车后座,即使戴着头盔,也感到了入秋的凉意。
回家后,陶林什么都没有对杨言说。杨言一个劲地安慰他说没关系,叫他不要胡思乱想。可是陶林的心里清楚得很:他不能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杨言继续过下去了。
这天夜里,他躺在床上无法成眠。脑子里都是先前的争吵声,和杨父气极、杨母流泪的样子。本来是那么温馨幸福的一个家庭,却因为他和杨言的事闹翻了。他见证了自己家庭的四分五裂,又怎么忍心再去祸害别人家呢。杨家二老确实待他不薄,他也早已在心中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看待,一直想对他们好,结果到头来却狠狠地伤了他们的心。陶林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像他这样的人,之前的那些经历似乎都在说明,他是一个无法获得幸福的人。既然如此,就别牵连人家,还是趁早抽身吧。
陶林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躺得后背发酸,想翻个身,却被熟睡的杨言紧紧抱住,动弹不得。都被爹妈赶出门了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这家伙的心可真宽啊。不过他本来也就不是正常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去衡量他。陶林无奈地想。
陶林提出辞职的时候老板很不舍,再三试图挽留这个能把便宜衣服穿出大牌味道来的模特,还说如果陶林走了再去找个如此优质的模特来可就难了。陶林很感谢老板对他的抬爱,只是他实在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接下来就是工作交接,老板央求他多做一个月再离开,但他宁可不要这个月的工资,也坚持要在月底离职,老板人不错,见他如此坚决,也没有再为难他。在此期间,他仔细地思考了接下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他之前收入不多,没存下什么钱,考虑到求职不易,也没办法走得太远,邻近的省会城市历史悠久,经济也很发达,谋生机会多,大概是个好选择。
杨家那边虽为杨言出柜的事闹得鸡飞狗跳,但小宝宝的满月酒还是要办。宴席前一天晚上杨言要陶林翌日跟自己一起赴宴,但陶林还是拒绝了。
“虽然我爸妈老顽固不肯接受我们啦,但我妹妹妹夫都是很好说话的,他们也盼着你能去呢,再说小外甥你不也看过嘛,多好玩,难道你不喜欢?”杨言照例将他搂在怀里,没正形地往他身上蹭。
“我当然喜欢……可是明天的酒席是你家亲戚朋友都会来的,你是你爸妈的亲儿子,他们嘴上说得难听,但心里不会真嫌弃你,而我只是个外人,之前那么一闹,在这种家族聚会上如果我和你一起出现,二老肯定心里更不痛快。我就不去给大伙添堵了。你明天就委屈一下,自己去吧,我会包一个大红包,你帮我给孩子。”无论杨言怎么说,陶林只是摇头。
酒席定在中午。第二天一早杨言就得出发,在出门前他没由来地感到不安,将陶林按在床上狠狠地啃了好几下才放开,还千叮咛万嘱咐叫陶林不要想太多,乖乖在家等他回来。陶林笑着点点头,送他出门了。
等杨言走了,陶林回到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他那已经积灰的行李箱,打开衣柜开始收拾行李。自从告别富二代身份后他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朴素,衣服一共也没几件。杨言给他买的衣服和小东西他都留下,只拿了自己的个人物品,一个行李箱装他全部家当都绰绰有余。
走之前他见时间还早,便把房间打扫一番,给窗台上的几盆小植物浇了水。那些花草都是杨言弄回来的,说这样可以给家里增添生气,但买来几天后就懒得管了,都是他在养着。他现在对生活早已没了期待,但想起杨言,心里很难说一点都不留恋。自两人在医院“相识”至今已有两年半,这期间他原本索然无味的人生波澜骤起,一下子尝尽人世间冷暖情仇。除去那些匿名花和信的事,杨言在他生命里始终是太阳一般的存在,温暖、洒脱,让他从暗处走向光明。既然这个人为他带来光明,他不能再把他卷入黑暗中去。所以是时候分开了。永远分开。
陶林把门钥匙放在饭桌上,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大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不禁想象等杨言回到家发现他又跑了时的愤怒模样。大概又会发神经吧。想到那人一脸扭曲的样子,陶林的胸腔开始隐隐作痛。说什么喜欢呀爱呀,到头来只是在互相伤害。长痛不如短痛,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
他一路坐车到火车站,买了下一班开往省会的快车车票。距离登车还有一段时间,他坐在熙熙攘攘的候车厅里,写了条短信发给陶林。
“杨言,我走啦。我不想看到你父母为我们的事那么难过。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家庭,你的爸妈。你今后要多回家陪陪二老,别惹他们生气。找个会过日子的女生结婚,生个可爱的孩子,这样的人生也不错不是吗。我也要去加拿大跟我妈一起生活了。你不要再像上次那样发神经满世界找我。你一直就搞错了我俩的关系,我从来没说过我爱你,更没说要和你过一辈子。”
打这些字的时候他的手在发抖。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马上转身出站、打车直返他和杨言的那个家的冲动。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发出短信后,他又调出通讯录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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