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哥……」贝儿抱着枕头翻了个身,一脚踢开没盖好的棉被,嘴巴无意识地动了动,「窝想……疵鱼粥……」
灼热的气息交缠,嘶哑的低喊呻吟,狂野的律动交合,他紧抱纤细的身子忘我驰骋,少年柔媚青涩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吟。
哥~
泰特斯倏地睁开眼,脸色极为苍白地喘着气。
拿起床边的手机确认时间,竟然才凌晨五点不到,他重重吐了口气,正欲起身处理美国那边的事务时,身子却僵了一下才缓缓坐起,只因腿间的黏腻提醒了自己方才的梦,还有昨晚差点犯下的错。
冒着冷汗的脸闪过迷茫的痛苦後,即被冰冷的手掩盖,半晌,他又恢复那个冷静淡漠的泰特斯。
在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後,他抹开镜面的雾气,冰冷的视线盯着镜中的脸孔,从未在人前露出的厌恶、悲痛、愤怒、愧疚……竟自眼底渐渐浮现,最後化为令人战栗的残暴眼神,他收紧抵在洗手台边缘的手指,瞪视着镜中彷佛变了个人的影像,那双充满激烈情绪的湖绿色双眼不再是自己,而是遥远记忆中的那两人,脑海里亦充斥他们恶毒的咒骂与刺耳的冷笑。
不论自己多努力抛开过去,他的体内依旧留着他们传下来的邪恶血液。为求生存干过许多肮脏事的他,心里祈求着被光明照耀,却又企图折毁唯一能救赎他的天使,差点亲手毁了贝儿的幸福,这样的自己,根本不配留在贝儿身边,不配……
碰!咚咚咚……砰!砰!砰!
急促的撞门声打断思绪,泰特斯回过神,听到门外焦急的呜噎低鸣,这才想起昨晚酒醉的贝儿此刻定要难受,便连忙打开门,果然就见贝儿摀着嘴急急撞了过来,却来不及冲到马桶,就「哇啊」一声吐在他刚洗好的身上。
「……」
「呜……对不……呕唔……」道歉的话未完,贝儿又痛苦地摀嘴冲到马桶旁,「呕——」
见他难受成这样,泰特斯自然心疼了,不顾扑鼻的呕吐味及满身的秽物,立刻过去轻拍吐得直流泪的人,「慢慢来,别急,都吐出来就好了。」
「呕——」
直到吐到除了胃酸便再吐不出其他东西後,贝儿这才坐在浴室磁砖上喘气,皱眉瘪嘴地抱着头,呜噎说:「好痛……呜……」
换掉两人身上脏掉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替贝儿冲了个澡後,泰特斯便用浴袍将他包住,自己再用大毛巾围着下身,才抱起他往外走去。听着贝儿痛苦的呻吟声,他的心里是又气又疼,「就让你别喝酒,怎麽不听话呢?」
「呜~不、不要再动了……」贝儿一手摀着不住想吐的嘴,一手紧抱着泰特斯的肩膀,「窝又想吐惹。」
「乖,外面冷,先回房穿衣服。」泰特斯耐心劝道。
「不要不要……恶唔……」
「好好好,那贝儿先在沙发躺着,哥去帮你拿衣服。」
「嗯。」
将贝儿放在沙发上,在旁边放了个垃圾桶,又把客厅的空调温度调高後,泰特斯回房迅速换上衣服,取了贝儿的衣物和毛毯,顺便拨了通国际电话,让凌小兔立刻将解酒汤的作法传过来,才回到客厅忙活。
「呕……」朝垃圾桶吐了口黄水後,贝儿筋疲力竭地倒回沙发上。昏涨的脑袋让他什麽都想不了,只想赶快再入睡,宿醉只要睡一大觉就好了,可惜不断涌起的呕欲和剧烈的头痛,让他无法入眠,只能闭着眼抱着头不停呻吟。
这痛苦不知维持了多久,朦胧的意识中,他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碰触自己的身体,被脱去浴袍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很快又被舒适的布料包围,随後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在太阳穴按摩,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最後是一股香甜的橙子热汤被送到嘴边,他下意识地张口喝下後,就在温柔的轻拍下,环抱住依靠着的身体,扬起甜笑地蹭了蹭後,才安心地沈沈睡去。
细细凝视怀中的含笑睡颜,泰特斯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操劳的身子也跟着感到疲倦,他轻轻梳着贝儿的发丝,脸上是挂着浅笑的祥和。
此刻的泰特斯,什麽都想不了,也不愿再想,只想好好享受还能拥有的亲密依偎。
睡了个大头觉後,贝儿终於恢复精力充沛的样子。他在屋里跑来窜去地追着喵克利,玩得一身汗後,就被泰特斯推进浴室里洗澡。
「咦欸?」
「怎麽了?」泰特斯拿着乾净衣物进来,就见贝儿裸着上身站在镜前,一手摸着锁骨处的吻痕,他顿时全身一僵,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贝儿向来没有酒醉时的记忆,但那满身吻痕却该怎麽解释?
贝儿张大眼睛看着镜子,轻抚的手仅在淤痕处停留几秒,就改用食指戳点,漂亮的眉毛也随之皱起,他偏头看向泰特斯,一脸疑惑地说:「我昨天是从楼梯上滚下来吗?怎麽这麽多淤青啊?」
「啊……」没料到这种反应,泰特斯又是一愣,嘴巴竟也随口应付了声,「嗯。」
「哥怎麽没拉住我嘛?」贝儿不疑有他地嘟嘴抱怨,「吐厌,幸好没摔到脸脸~」
「呵,是哥的错,对不起。」放下换洗衣物,泰特斯揉了揉贝儿的头,才松了口气地离开浴室。
待门一被关上,贝儿卸下任性撒娇的表情,望回镜中的自己,手指转而轻轻摩梭着嘴唇,眼里是难解的惆怅。
既然他们谁都不想戳破这层泡沫,那就尽可能地让这个梦多停留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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