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哈哈哈,早。这个?”七露出笑容,不知是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别担心,意外。”
但是少女捂住了嘴,无法言语,也无法动弹。“早。”好半天她才颤颤巍巍地回复。眼珠从眼角滑向蹲在一旁的狗。
“那个……请问狼他……在吗?”
“狼,啊,他就在屋里。”七有些惊讶。刚才声音细微可是确实地,鸟和他进行了一句完整的对话。而且……径直走到有恶犬守备的门口、直接问一个鼻子肿得不成人形的家伙——鸟是这样的人来着吗?
“啫喱没事儿吗?”
“抱歉,我们昨晚没呆在一起。”说完这句话,鸟走进了健身房。
不得了。
肯定有什么发生了——用不着拿眼看,七已经能感觉到隔空传来的震动:少女的脚步虽然胆怯、但笃定,那绝对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的人的脚步。“狼——我能和你说句话吗?”果然——少女说。
一时没有回答。七知道——又是那副抱着双臂的姿态。
他在犹豫吗。七不知道。他有动摇吗。
——他知道少女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鼓起勇气当着七和狗的面来到这里的吗?
“我——”狼说。但是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的狗朝身后瞥去——“和那个女的搞毛啊他。”——七想要阻止,但狗这句话已经说出来了。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狼对鸟说。
时空静止了三秒。七恨不得把脸埋进手心里把没能阻止狗的自己窒息死。完蛋了,这下都。如果狗不说那句话的话——但是。
“从这里出去吧!”出乎七预料地、少女说。
“你不是‘真凶’吧——如果不是的话,求求你和我一起出去吧!”不顾旁边猛然被吵醒的猴、不顾在屋外明显能听见她说话的两人,少女以手抚着胸口大喊起来:“——如果再一直呆下去的话,我们都会死的!”
“……”狼怔住了。
狼这样被吓怔的样子,七总共也只见过两次。
他和少女都静待着。
“……一大早的说什么疯话啊。”
七阖上了眼。
“为什么我要和你一起抽疯啊,”那个男人说。“我已经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了,蠢——”他没能说完。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后一扳。
“她也已经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了。”七说。然后一把抓过鸟的手。不顾少女微小的惊呼,这一次,七把她从狼身边带开,越远越好。
昨天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今天却是个大晴天。空气里的气氛怪怪的。仿佛有无数光亮因子在上下飞舞,七觉得自己的眼前模糊了。
早饭照常吃了(荷包蛋、松塔饼干和一根香蕉)。午饭也照常吃了(番茄炒饭)。
“你……吃得好多啊,不怕吗?”
“嗯?”“怕什么?”七说。
现在饭桌旁坐着的是鸟、猴和狗。
早饭的时候七去叫啫喱和牛的门没有人应。午饭时失去冷静的狼从猴那儿要过钥匙去撞门了。牛和猴的房间是空的,至于啫喱的房间——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撞开。
“你们几个、出来一下。”“鸟、你就不用了。猴,你也坐着吧。”狼站在耀眼的雪光刺入的门口、看不清表情地这么说的时候,七的心里分外平静。
“这个场景……已经连推理都不用了吧。”
把猴和鸟留在用餐室里,狗和七跟随着狼来到了庭院。
两败俱伤——简而言之就是这么形容。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啊?”
“恐怕是因为那个吧……”七略仰起头,早已经停滞了雪意的晴空里,残雪从松针的针尖如金粉般簌簌飞落。
在庭院远离健身房这四个房间一侧的角落里,在健康的上午太阳初初熔融了的雪床下,啫喱和牛安静地躺着。不——并不安静地躺着。
啫喱的手里拿着的是直径并不长、然而双面都有刃的如日本手里剑一般的刀具。
恐怕是锋利无比只需稍许压力就可以轻易沉入ròu_tǐ的类型——仿佛十分痛苦地翻折着身子躺着的牛那里,连肠子都流了出来,在冰封了它们一夜的雪里如超市的冻肠那样沥沥拉拉地拉了好长。
“这个……”七听到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平静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知道了,是烹调室榨汁机里的刀片。”
牛的死法不怎样,而另一边——“少女的死法略显平和”,七本想这么想。然而——
听到背后熟悉而带点跳跃的脚步声,七没来得及做点什么。
略微偏侧过头。不如说,即使早听见那脚步声、七也没打算做什么。
“啫喱是——男的?”
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喊叫,被称做猴的少年掐住喉咙、吐了。
一边吐一边哭着。
那天印在七眼中的最后一个场景是,穿着鲜亮带有火焰纹样上衫的少年跪在蹚满雪水的地面上,眼泪和秽物一起、如某种固体般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
那反复如有回环效果一般的哭泣、撕裂了整个实验机构上方的空气。
?
☆、15
? 听到关于这两场死亡的推理是之后的事了。
进入实验机构的第三个傍晚,所处的位置是用餐室。七在脱去了帽子的猴旁边坐着,感到水汽浸透了少年棕橙而有些卷翘的发丛,一滴一滴地滴到地板上。在看到啫喱的死状后、他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进行推理的人是狼。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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