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腔的扭捏已经消失不见。带了些匪气带了点儿蛮横的阿海此时看起来确实有点儿像个劳改犯。
“怎么样?”他摸着被剃光的头发问我。
我看了半天笑出来:“挺帅的。”
“刚进来的时候还不能上板床,天天睡地下,还要倒马桶。后来我把那个大拿揍了一顿,丫整个单号里的人都听我的。”他特别得意的说,“而且你留的那一千块钱还挺管用。”
“看来你混的如鱼得水。”我忍着笑说。
阿海不笑了,他凑到窗子旁边,隔着玻璃,睁着眼睛看我。
我从不知道没有眼影遮挡,他的眼睛是这么明亮。
“小厉,你好好存钱。等我出狱了,我们再开一家酒吧。”他说。
那一瞬间,我眼眶酸湿。
“好。”我说。“等你出来了我们开酒吧。在三里屯,把最好的位置盘下来,开酒吧。”
陈时说有一天他会退休。
宋建平也会退休。
有一天我和舒远帆会像他与宋建平一样。
我不喜欢这一切,还有他给我划定的可以预见的我一点都不乐见其成的未来。
可是我很珍惜。
有一次出去散步的时候,陈时问我为什么这么矛盾。
我说:“曾经我有的东西,都没有珍惜。”
曾经我有一个好友,有二十万养老金。
其实我可以平稳的过的很好。
我说:“现在这些再不珍惜,以后失去了,会更加后悔。”
这个答案让他很高兴。
老陈笑眯眯的搂着我的肩问:“那我也在你要珍惜的范围里?”
我看他一眼。
“也许吧。”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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