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守宫砂重现,这种不安感就越来越明显,而且,这守宫砂又在慢慢淡去,一天浅似一天。
继续糊涂,还是舍弃了这糊涂的快乐,去追寻残忍的真相?
她为难着,困惑着,迷茫得不知如何是好,停步,回头,云宅的上方,不知何时飘来了一大片火烧云,浓得像血,艳得像那晚的海棠花。
安阳煜和云雪裳沿着街慢慢走着。
白天的大越皇城热闹极了,因为去年大考,他中毒卧病,又遇上国之大变,所以那一批考生几乎都没有被录用,今年是临时增加的大考,现如今举国的文武考生汇集在这里,给皇城增加了道不尽的生机活力。
远远的,看到轩辕辰风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这小子一天到晚咧着嘴笑着——如何当得了这大将军的?她又想起当时笑他的话来,忍不住的,心情便好了些。
轩辕辰风有段日子没来找她玩了,一来是她和安阳煜正在赌气,怕撞到火头上,二来云雪裳的话着实吓着了他,自我反思了一会,自觉确实不应该太过粘着她,毕竟她是嫂嫂。
青梅和古风跑得没了影,这是这些年来,她第一回抛下安阳煜跑掉,而且绝决,连话也没留下一句。
“三哥,嫂嫂。”
轩辕辰风看到二人,连忙下了马打着招呼,他本是去武生那里瞧瞧的,不想遇到了这二人。
“呆子最近忙什么呢,都不来找我玩。”
云雪裳上前去,轻抚着轩辕辰风的马儿,人呆,马儿也呆,大红的马儿,脖子上挂了若干大一只长命金锁。
“嘿嘿,这不是军务繁忙吗?”
他摸了摸脑袋,笑起来。
“呸,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忙相亲呢,怎么着?找到了五个媳妇儿了?要不要把这个还你?”
云雪裳拉起了腰间他送的那枚玉石,小铃铛清脆地响起来。
“好啊。”
他倒是不客气,果真伸了手出来。
“想得美,我正喜欢这东西呢。”
云雪裳连忙把玉石收好,再不提还他的事,这呆子,连客套话都不懂说的。
两个说笑着,安阳煜的心里却忐忑起来,说真的,云雪裳好久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放松的笑容来了,自己终是让她感觉到不自在了。
“走吧,那边新开了一个酒家,酒香得很,去喝几杯去。”
轩辕辰风指着右边的方向,爽快地说道。
你瞧,原本京中有什么新鲜事儿,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现在,她的世界只有天龙宫了。
她看了一眼安阳煜,便和轩辕辰风说说笑笑地并肩往前走去。安阳煜慢慢地跟在二人身后,目光落在两边琳琅的铺子间。
“他人呢?”
走了好一段路,她才想起安阳煜来,转身,那人居然不见了。
“可能有什么事吧。”
轩辕辰风左右看了看,唤过一个侍卫,让他等在这里,自己带着云雪裳往那酒楼走去。到了,才明白这酒楼却是建于河上。
一艘巨大的船泊于水面,水面上两道波纹在船两侧漾开,波起无声。雕梁画栋间,丝竹阵阵传入耳中。
到了边上,那门口之人却拦住了二人,轩辕辰风豪气地掏了银子出来往那人手中丢去,却被那人依然双手奉着还了回来,嘴里恭敬地说道:
“这位爷,对不住了,无约不得上船。”
哟!打众打他的脸?轩辕辰风恼了,这满京师谁人不识得他轩辕大将军?便是不识得他,也应该识得他马儿身上的长命金锁吧?
正要发怒,那船上却又传来了声音,莺儿啾鸣一样,好听极了:
“主子有令,主子和这位姑娘相厚,所以请二位上船来聚。”
哦?她的面子比他大?
她怔了一下,心里隐隐知道是谁在船上了,索性抬步就往船上走去。船上客人并不多,一间间门关着,只闻得莺声燕语,小曲儿轻柔,自然,在这里享受的,不会是寻常人。
女子引着二人进了一间屋,这里比外面看上去更加奢华,又不显俗气,一只香鼎摆在房间一角,袅袅地往外冒出些轻淡的烟来。
几名衣着华丽,长相娟秀的侍女从里面依次走出,垂头,默声,静立于两边,
“什么人,这么大气派?”
轩辕辰风皱了下眉,不悦地问道,看这架势,超过他三哥了,讨厌得紧。
“还能有谁?出来呗,我都送上门来了。”云雪裳坐下去,托腮看着帘子后面。
“五万金,本尊就是喜欢你这性格。”轶江月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喜欢才好,你这么有钱,不是说要带着我私奔么?现在还算不算?”她曲指,敲了敲桌子,大声说道。
轩辕辰风皱了眉,正要驳斥她,声音到了喉间,却又堵住了,只见那帘子轻轻掀开,却先伸出一只手来。
那只手上,五指修长,风姿娴丽,无名指上,戴了个孔雀石的扳指,石青色的阔袖如水银般垂下,色泽温润,而往上看,上面却是件银灰色的纱衣,罩于青石袍上,端端的风情旖旎。
轩辕辰风喉间一响,便看痴了双目。
男人?女人?
他怔怔地,看着轶江月缓步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出来时,双手双拢于了袖中,那云袖便随步子悠然地荡出了涟漪来,像极了泛水凌波。
这妖孽!
云雪裳暗骂了一句,幸而是
男人,若是女人,不知要迷了多少人去。
“五万金,这么快就想本尊了,来看本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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