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江月低下头,目光从自己的脚一直往上,在小腹处停了停,才低笑起来:
“看够了?看本尊也是要付银子的,你欠本尊的银子越来越多,那两个男人你是指望不上了,你要怎么还?”
“本姑娘从不指望别人……喂,铁公鸡,我出钱,你帮我打听安阳煜的情况好不好?”云雪裳来了劲,坐直了身子,趴在窗台上,小声问道。
“此生意不接。”
他挑了挑眉,伸手,不知从哪里抹了块浅绿色的帕子出来,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为何?我的钱庄还在,我有银子!”云雪裳连忙说道。
“本尊不做死人的生意。”他傲然道。
“他没死!”云雪裳恼了,伸手就在他的手臂上抓了一下。
“他死了,不久之后,沈璃尘也会死。”
轶江月的声音沉了沉,眸子里飞速闪过了让人看不懂的光芒,旋即又低笑起来:
“五万金,你成了寡|妇了,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帮你找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去?”
“滚!你才是寡男!”
云雪裳气极了,拉住了撑着窗户的小竹竿,一扯,窗户便重重地弹了下来,不过是往里面的方向弹,径直打在她的脸上,又重又狠,痛得她惨叫了起来:“轶江月,你就不能少装点机关?”
窗外,轶江月的笑声清爽得像风。
揉着鼻子,云雪裳却是泪流满面,不知道是因为这痛,还是因为听到的那句——他死了?
可是安狐狸,你怎么会死呢?你一步步走上那至高的宝座,你的理想甚至还未开始实现,你甚至还没看你即将出生的孩子……还有菲霜,怎么就成了你的妹妹?还有我,怎么就成了牧依人?
眼前,那山涧之水湍急,浪花击来,卷着那白色的身影沉浮,她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想像那画面。
安狐狸,你真的死了么?为什么,我的心,一阵阵地被扎得生痛,那汩汩流出的鲜血,快要把我湮没,让我无法呼吸。
“五万金,想白住么?出来干活儿!”
轶江月毫无感情的声音,冷冰冰地从溢着竹香的缝隙里挤进来。云雪裳擦了擦眼泪,趿上一双大大的黑布鞋,拉开门走了出去。
轶江月只披了一件青色的袍子,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满头湿发就用一根青丝带绑着,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珠儿,他蹲在那里,一条鱼已经被他开膛破肚,一地污血。
“要我做什么?”
她挽起了袖子,腿上的伤并不太痛,轶江月有世间最好的伤药,只一晚,便已经结痂。
“生火,煮饭,本尊回来要吃饭。”
轶江月站起来,把鱼往她身上一抛,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云雪裳大声问道。
“杀人。”
轶江月身形已起,如同一只青色的鹤在碧清的水面上飞翔,风将他的青衫高高扬起,云雪裳看到,他依然是赤着脚的,脚上那红丝梅花攒扣艳丽逼人。
在竹楼走廊扣角处便是轶江月做饭的地方,没有炉子,只几块石头搭起的简易灶,灶上一只铁锅,旁边有一只超过男人两个拳头大的大碗,就连油盐也没有,云雪裳怀疑起来,这真是轶江月的家么?会不会又是临时占了谁的地儿,骗自己说是他的家?
只有一点米,勉强煮了一锅稀得不能再稀的粥,把鱼肉用小刀细细剁碎了放进粥里一起熬着。
昨天到了这里,累得不行,倒头便睡了,今儿她才得空好好看看他住的地方。这小竹楼建在湖中心,只一间屋子,屋里也只有一张竹拼成的小床,再无他物。这里也没有连接到岸的通道,小楼就像从湖中间长出来的一大丛竹子一样,轶江月想来是飞来飞去的,可是,若他不回来,自己不就得困在这湖上了?
走廊上,每隔五步便在水里挂了一只渔篓,每只篓子里都有一两条鱼在拼命冲撞着,想闯出那小小的地方。
夜色渐近,轶江月还没回来。
附近的山野,云雪裳分明听到了野兽的嚎叫之声,粗犷而且充满了战意。那鱼粥,她只吃了一点点,大都给轶江月留着,那男人,脾气古怪阴晴不定,自己现在被他搁在这孤立无援的地方,若他真的犯了浑,把她生吞活剥了也不一定。
越来越黑,岸上甚至出现了许多只幽绿的眼睛,那是一群狼!这地方,很少有人的气味,她又煮了一锅极香的粥,狼群闻到了味道,渐渐都聚集到了岸边上,冲着她站的位置张望着。她找不到照明的灯盏,只有几点稀碎的星光落在身边,月儿都看不着影子,它也去“杀人”了么?
扑啦啦……
一阵风掠过,接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落在了走廊上,她吓了一大跳,连忙退进了屋里,关紧了门窗,从缝隙里往外张望着,那是一只秃鹫,已经又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她煮粥的地方,爪子一把就掀开了锅盖,伸进了尖锐的嘴去喝着里面的粥。
锅下还有细火,粥是滚烫的,秃鹫被烫着了,怪叫了一声,连连甩着脑袋,正要飞走时,只见一枚闪亮蹭地打进了它的咽喉,身子一翻,就跌到了地板上。
“刀削面铁公鸡?”
云雪裳轻声问道,只听得外面传来了轶江月不屑地声音:
“胆小如鼠,连只雀儿也怕!”
雀儿?云雪裳哭笑不得,那可是只秃鹫呀!爪子利如铁,让它抓一下,可是要丢掉一大块皮肉的。
“还不来把这雀儿烤给本尊吃?”
轶江月将秃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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