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师姐莫不是也觉得此二人颇奇怪?”那个声音道。
苏航雨在心中答道:他二人本身便疑点重重,如今这幅样子有什么奇怪的?倒是这把声音,明明用着云渊的声线,语气、词句却和云渊天差地别,让人一听便满心怀疑。
这么想着,她嘴上却道:“道友果然也是如此想法?只是不知到底是谁有问题。”
那声音含笑答应一句,又继续引她说话,她也不知为何,脑中有一个清晰的想法,嘴上说得却是完全不同的话。
她这般顺从的符合很快让对方放下警惕,含混地提了提不要相信其他人后,便凑到她身边,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发尾。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这个扮演成云渊的家伙,个头居然比她还高那么一点儿。
苏航雨:“……”
她张了张嘴,最终在震惊中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心里不断盘旋着无数个声音——
你是不是傻的?云弟不会比我高!
你多半是傻的,云弟根本没我高!
你一定是傻的,云弟比我矮一寸!
这么大的破绽,是故意留给她来拆穿的吗?
怀着满心不可思议,苏航雨移开目光不去看身边人,下一刻男修便从床上撑起身来,低咆着向她喊了一个“救”字。
眼前景象骤然失去颜色,漫天灰暗自她身边人体内散发出来,以致对方身影完全被黑气淹没,五官所在处只剩下几个漆黑窟窿向外飘散烟尘。
苏航雨:“……”
到底是什么给了你信心,让你以为做出这幅假象,我便会被吓住?
不,我只会马上清醒过来。
即使之前还有些疑惑,看到眼前这个场景,她心里一点儿怀疑都没剩下,只有满心无言以对在翻滚。
眼看假的云渊张开双臂跌跌撞撞扑上前,苏航雨懒得再和对方周旋,一指点出,剑意便穿透了那名男修。
男修未想到苏航雨居然如此干脆,幻境碎裂之前,他还不可置信道:“他明明是假的,你怎会、怎会冲我——”
苏航雨当时故意气他道:“那我也下不去手。”
当然,也幸好她没有下手。
在注意到男修床脚那尊丹炉裂开后,苏航雨眸光闪烁,和云渊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彼此都遇到了坑。
这种迷之默契让云渊有些沉默。
怎么总感觉苏航雨这动作这么眼熟呢?
不知为何不太想往下深思,云渊不经意般退到苏航雨身边,低声和她交流起来。
待两人说到最后情形时,彼此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云渊没有猜错,刚才只要他或苏航雨随便一人对那些冒着黑气的角色下手,那么另一人便会因此而受伤。
在对方眼中,最理想的情况八成是两边同时动手,这样就会闹个你死我亡,届时便是带队师叔回归详查,他们也有办法推脱责任。
“不过刚才遇到这事,咱俩似乎压根挪过脚步吧?”云渊心中其实还有疑惑,“幻象没有让咱俩做出特殊反应,就算出手了,也不一定会伤到对方,反而有可能带累站在中间的师兄弟。”
苏航雨冷笑道:“此人邪性,如今不过是简单猜测,真相只怕比你我想象要复杂许多。这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或许一开始他便没打算让你我死在簪鼎派,不过是做个印记罢了。”
云渊道:“很有可能。太真宗在修真界是出了名的护短,他们只要不傻,肯定不会自认为簪鼎派在太真宗眼里比弟子更重要。”
太真宗风评是不错,可又不是没做过为了几个弟子和别的宗门杠上的事。
通常而言,修士言称太真宗令人向往,不只是因为在不涉及门内弟子时,太真宗处事相当平和公正,也是因为一旦拜入其门下,便能受到比其他宗门更强有力的庇护。
但对于和太真宗有仇的门派而言,太真宗这种行为便不是太友好了。
苏航雨拨了拨头发,漫不经心道:“可惜即便是他们宗门内部的弟子,很多时候亦极向往太真宗。”
一个强有力并且愿意为弟子出头的门派,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
云渊对这说法深以为然。
他道:“幸好太真宗不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门派,没因为护短出过大乱子。”
苏航雨含笑看了一眼云渊:“你可莫当太真宗入门测试是白做的。太真宗收徒倒是真严格,心性太差者往往在门内讨不了好。”
云渊怔了怔,一下便想到了陆默桓。
即使太真宗如今还算看顾他,可他在门内的确是不得绝大多数喜欢。要不是如此,陆默桓也不会常年游历在外,更不会动不动就被长辈呵斥。
嗤笑一声,云渊道:“做了亏心事的人,迟早孽力回馈。”
苏航雨微微眯起眼,小心打量了一下云渊,见他表情不好,心中登时有些奇怪。
他为什么反应如此大?
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让他如此愤怒?
苏航雨左思右想,始终不得其解,又不好开口直接询问,一时间便没了声音。
云渊此时也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两人间一下安静下来,倒引来其他同门的关注。
有人走过来问云渊道:“你二人方才有说有笑,怎得没一会儿愁眉不展了?莫不是有什么发现?”
他仅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少簪鼎派女修都悄悄用余光打量起三人来。
苏航雨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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