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休提,那把刀您弄得怎样了?林冲见了杨志那把刀,虽是一朝被蛇咬,只怕也难免眼馋,须得快点把刀给他才好。”
高俅用手点指着儿子的脑袋,咬着牙道:“爹爹知道了,过两日就得!你个一心向外的!”
高玉三言两语了结了杨志的事情,第二天便有人去客栈知会杨志,让他去殿帅府参拜,杨志这一下山穷水尽峰回路转,只觉得喜出望外,真如同绝处逢生一般,大礼见过高俅之后,重得了殿司制使的官职,出来便来找林冲和高衙内,务必请二人吃酒。
两人自此一来二去交往不断,很快杨志与林冲便好得如同同胞兄弟一般,林冲还引着他结识了智深,三个人十分投契。杨志虽官职高过林冲,却待林冲十分客气,但凡林冲有事,无不帮衬,林冲得了这个助力,愈加顺遂了。
人有一桩好事已是难得,偏偏林冲自从受到高俅信托,好事便接二连三,这边刚刚结交了杨志,高玉便送了一把宝刀给他,墨绿鲨鱼皮的刀鞘,上面镶着宝石,光华灿灿,刀柄上缠着金丝银线,单看外表已是耀眼夺目,但林冲抽出刀来却顿时觉得那些金银宝石的光彩陡然全都消灭了,只见刀身射出森森一道寒光,就好像空中的冷月一样,那光亮也果真是皎洁,但那气息也果真是冰寒。
林冲看着这把刀,不由得脱口而出:“好一把刀,真如同霜雪一般!”
高玉凑在他身边一起看着,笑嘻嘻地说:“我看它好像镜子,你看,我俩的影儿不是都照在上面么?这个是你,这个是我,我们两个这般亲热,可不就是一对相好!”
林冲脸上一红,往刀身上一看,果然上面明晃晃映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还勾着另一个的脖子,煞是亲昵暧昧,果然是一对儿情人一般。
第二天,林冲不曾带着宝刀出门,将刀挂在高玉房里,自己挎着惯常的腰刀出去了。在殿帅府伺候了公事,刚刚出了衙门,便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林冲兄长,且慢行,我与你说话!”
林冲听了便停住脚步,回身一看,顿时一股火气直窜顶梁,厉声喝道:“陆谦,你还有脸来见我!我与你有何话说?”
说完转身就走。
陆谦从后面跑了两步紧赶上来,拉住林冲的袖子,道:“兄长怎的连小弟一句话都不肯听?真的这般恼我么?”
林冲断然抽出衣袖,冷然道:“俺林冲虽不是读书之人,不晓得那许多圣贤道理,但平生与朋友交,礼节不曾有误。我到底有何辜负你之处,你要如此害我?”
陆谦望着林冲,徐徐地说:“兄长待人肝胆相照,自然是极好的。”
林冲冷笑道:“你也知自己理亏,说不得了?”
陆谦摇头道:“兄长,我道理上却不亏,也不曾觉得愧对兄长。”
林冲见他到此时仍无半点悔恨之意,登时怒火更盛,道:“原来你竟是这般至死不悔,我们又有何好说?”
说罢抬腿便走。
陆谦抢了两步死死拉住他,叫道:“兄长待我何其不公!你也是这样待太尉与衙内的么?你一向自命为英雄,你自己说,这事处得可公道?”
林冲的脚步顿时便如同被千斤铁索拴住一样,再走不动,就僵在那里。
陆谦向左右看了看,说:“兄长,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且找个地方讲话,若兄长听我说完了仍是要怪我,我也不怨兄长,只是若是不容陆谦说话,小弟是无论如何也不服的!兄长只看我们二十年的交谊,难道连我几句话也听不得?”
林冲听他说得恳切,又将自己对待双方的态度作比,一时也自无言,竟默默地被他拉着去了。
酒楼里,陆谦吩咐了果品酒馔,让送了酒菜进来后便不须再来服侍,自家自行烫酒,便关上雅间的门,和林冲说道:“自从那一件事发,许久没有和兄长一起饮酒了,想从前我俩一起吃酒游逛,那等快活的日子仿佛便在昨日。”
林冲冷着脸,道:“你有话快说,休要这样絮絮叨叨,我也不吃你的酒,只听了你的话便完了。”
陆谦微微一笑,道:“兄长,衙内和太尉待你如何?”
林冲脸上腾地便红了,站起身来怒道:“陆谦,你到此时还要羞辱于我么?”
陆谦伸手拉住林冲,将他按着又坐在椅子上,笑道:“兄长奈何这般恶意度人?小弟绝无半分嘲弄之心。以兄长这般英雄人物,若是被个粗陋鄙贱之人强逼,那才是羞辱,但衙内却是金尊玉贵,有何配不上兄长之处?你可知女子若是被村夫污了,乃是失节,但若是被皇帝看上了,那便是游龙戏凤,天大的荣耀!世间之事便是如此!哪里来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衙内fēng_liú俊俏,婉转多情,也不会让兄长受苦,若不是这样,我也不帮他了。”
林冲本是默默听着,到这里便冷笑两声,道:“只怕未必。”
陆谦见他肯听,心中便更加稳了两分,语重心长地说:“兄长如今还看不开世事么?你信公道,信天理,你却瞧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公道天理何曾出现过?史书上仁义礼智遮掩得血迹斑斑,不过是‘成王败寇’四个字。无论庙堂与江湖,都是人人相食,‘两脚羊’不是只在灾荒年间才有的。小弟虽是送了兄长到衙内怀里,却焉知不是兄长的好机遇?你在教头的位置上熬,想熬成高位军官还不知要到哪年哪月,如今却是大鹏顺风展翅,岂不是既飞得高又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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