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不休,死伤过万。千叶近年战事频仍,国力虚耗,年轻一代的士兵几乎断层,迫切需要一块肥美膏腴填充辘辘饥肠,高层将领略一商议,一致同意向扎伊动兵。毕罗自然不肯任其独吞,待要先发制人,奈何生在极北之地,长年冰天雪地,军资战备,都靠目连山、雪错湖等地矿场供应。一旦大雪封山,只能望铁兴叹。地下百余矿井,至今尚未解冻。天命虽然严酷,可喜柳狐智将还有一张吹弹不破、韧性十足的脸皮,又向千叶提出同盟之邀,并信誓旦旦绝不毁约。郭兀良十分鄙夷柳狐为人,任使者如何口舌如簧,坚持不允。见御剑沉吟不语,劝道:“柳狐枉为一国名将,两面三刀,反复无常,翻脸如家常便饭,实不可信。”顿了一顿,又道:“上次盟战,如不是他与巴达玛暗中勾结,天哥你……我们也不必向繁朔借兵了。”御剑目光一动,森然道:“今时不比往日,四面树敌,独木难支。如今扎伊混战正酣,这际遇千载难逢,岂能为一毕罗缚足?区区柳狐不足惧,看他七十二变,翻不翻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郭兀良见他心意已决,只得作罢。一时结盟之事已定,便约妥时日会师。安代王调兵遣将,指派的仍是御剑、什方、郭兀良几人,盖因白石迷宫地形诡奇,不识途者步履维艰矣。必王子一听要与毕罗并肩作战,一定请求同去。安代王子嗣虽丰,除我龙必年已及冠,雪羚、兔采两位公主已过簪花之龄外,余下均是稚龄幼童。族中上下,早将必王子视为未来国君。王后又爱逾性命,平日娇惯异常,如何舍得他远赴险地?必王子执意前往,言辞恳切,尽是些“孩儿亦有青云志”云云。安代王暗中思量,必王子成年以来,并无甚么拿得出手的战绩,说到威名远扬、英武善战,尚不如车唯、小亭郁等平辈中人,比屈方宁更是远远不如。这次远征吞并扎伊,如无意外,应该是千叶十年之内最后一次发动大规模战争。此后战略重心,都要放在归整收编、休养生息上,不再对外扩张。必王子要在族人中间树立自己英伟骁勇、雄霸天下的形象,这一战便是最佳时机。正有些动摇,想到盟军奸猾,征途崎岖,又迟疑起来。却听必王子朗声道:“父王,孩儿年轻识浅,事事少不得要向天叔、郭师父请教,断然不会轻举妄动。听说天叔军中有一位少年队长,素有百胜之名,人称追风千人斩。如能让他与孩儿作伴,必能护孩儿周全。他上次也曾随同天叔出征,熟悉道路,更非别个可比。”安代王斥道:“胡闹!人家屈队长大病初愈,岂能受车马颠簸?何况他是你天叔心腹爱将,率领十六军第一精骑,以一敌百,不在话下。平日出战都是先锋,连中军都不曾待过,你竟让他替你做护卫?真是无礼之极!”必王子忙向御剑道歉,连声道:“侄儿原来不知。”御剑挥手止住,道:“我本来没打算带他去。殿下既有此意,便让他领二百人护卫左右罢。”安代王忙叫必王子赔罪称谢,又喝令道:“你与他只当平级论交,平日要如亲兄弟一般相处,不许轻慢半分!”御剑淡淡道:“哥哥说哪里话来。战时不比往日,须等级分明才是。”向必王子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起身走了。必王子从小对他又敬又怕,见之不禁心惊胆战。一出帐门,还不及向母后禀告,便将车唯找来,劈头道:“你说姓屈的两只手全废了,到底是真是假?”车唯道:“怎么不真?我在鬼城山下亲眼所见,三支箭没一支上了靶的。”必王子疑道:“那天叔怎地一口答允?也不怕他出丑卖乖!”车唯笑道:“殿下,我才与你说过的,如何忘了?早先因他贪婪无厌、中饱私囊,天叔对他失望透顶,早没把他当儿子看了。咱们上次喂他……,至今说不了话。你看天叔可怪责过一句么?”
必王子闻言甚喜,自去整编御统军不提。这边鬼军战令颁下,春日营顿时一片嘘声。乌熊等一干悍匪当场叫嚣起来:“我们一帮兄弟战功赫赫,砍下的人头没一万也有八千,今日却沦落到给痴肥儿当奶妈!”道伦连声喝止,哪里压得下去?屈方宁越众而出,冷冷打个手势,众人这才噤声。他走上前来,对军务长指了指自己,示意喉咙不能说话,行了一礼,接令而去。旁人见春日营众兵一个个满身怨气,拳头捏得格格直响,生怕触了霉头,操练时无不避得远远的。巫木旗也万分不解,在旁唧唧咕咕,要替他打抱不平。御剑自然不加理会,目光却难免向空地上一掠而过。临行前众人同饮壮行酒,屈方宁置身队尾,只举杯做个样子,滴酒也未沾唇。一碗火烧也似的烈酒,尽洒在黄土之上。御剑遥遥望见,眉心微微一动,心道:“莫是真的哑了?”一时大军起行,御剑所率三万鬼军在前,必王子所率一万御统军在后,一路无话。不过十一二日行程,已到亡水南岸月牙山下,正是与毕罗会师之地。只见柳狐满面堆欢,远远迎了上来,绝口不提前事,满口鬼王殿下长、鬼王殿下短,一定要御剑担任盟军统帅一职。御剑推辞道:“论资历人望,我不如柳狐将军多矣。”柳狐哈哈笑道:“鬼王殿下曾将在下逼上绝路,狼狈逃生,纯属侥幸。殿下这么说,在下汗颜无地。”手指身后一名黑刀侍卫,道:“苏音对您一手箭术佩服得五体投地,日夜盼望再次瞻仰雄姿。”御剑认得正是当日力护柳狐逃走之人,哂道:“好说。你水性好得很啊。”苏音双手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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