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酒坐大腿的,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知道屈队长命不长了,还在我们将军面前提起……你说,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屈方宁在头顶听得分明,突然之间意通神会,看向年韩儿冷冰冰的身影,颤声道:“我知道……了。你……你是为了我。”
年韩儿嘲讽一笑,翻了个白眼:“为了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看你男人器大活好,想尝尝那销魂入骨的滋味。”
屈方宁更不答话,全身使力抵住石板,强行翻开一线:“小韩儿,你的嘴硬心软,我早就领会过了。”见间隙松动,可容一人出入,喜道:“好了。把手给我!”
年韩儿突然大怒,厉声道:“滚开,滚开!谁要你来救我?半死不活逃出来,却在这里罗唣什么?赶紧的滚罢!”
屈方宁安抚道:“行了,到这关头,也别使性子了。来,哥哥带你回江南去!亲亲好世子见了你,一定欢喜得紧。”
年韩儿怒视他一眼,以肘击地,叫道:“来人,有人劫狱了!”
屈方宁惊道:“你来真的?”石板虽然抵起,人却不敢再动了。
年韩儿动了这么几下,脸色已如白纸一般,一双细媚眼中尽是倔强之色:“说了不要你救,你当我说话是放屁么?”
屈方宁见他如此不分轻重缓急,脾气也上来了,发狠道:“闭嘴!老实给我过来!他妈几天不见脾气见长,等出去了,看老子照三餐操你。你他妈倒是站……”一语未毕,如剪断般没了下文。
只见年韩儿绿衫子下空空荡荡,一双腿已经齐膝而断。
年韩儿倚壁而坐,向他充满讥讽地一笑:“照三餐操个瘸子?你的口味倒是一如既往。”
屈方宁呆呆怔在原地,泪水夺眶而出:“是谁?我去砍了他,砍成十七八段。我……我给你找最高明的大夫,把你的腿……接起来。”说到末尾几个字,已经泣不成声。
年韩儿跟瞧疯子似的瞟他一眼,冷冷道:“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还找人接起来,你当老子是什么东西?泥塑木偶么?”见他泪痕满脸,吁了口气,语气也不似先前尖酸:“行了,猫尿收一收,都不像你了。我有几句话,你要听就听,不听就滚罢。”
屈方宁哽咽道:“……你说,我听着。”
年韩儿抱臂在胸,语气平平道:“我所酿绿酒中掺有少许吐实药,佐以年……传我的浅薄媚术,可诱人道出实话。你男人……御剑天荒错以为我是柳狐手下,我正好将错就错。适才招供半真半假,一是默应了孙尚德案,二是将屈林藏身之处引向毕罗,怎么圆这个谎,看你的本事了。郭兀良母籍汉阳,是却月城外一户姓刘的人家,家中还有几房远亲,你一查便知。”
他一口气说了这几句话,额头已经见汗,抚胸喘息片刻,目光落在石壁微弱的灯火上:“……我铺子里那座狮骨台,背上第七节骨椎下,藏着……一件物事。你叫人取了出来,……扔了也好,烧了也好。就是不取出来,也没什么要紧。”
屈方宁见他眼中泪光隐隐,语气却甚为平静,竟是个交代后事的意思,顿时慌了:“小韩儿,你……不要吓我。咱们上车再说,行不行?我陪你回大理去,看……茶花,吃米线。世子……对,世子还在等你。他要是见不到你,该多么失望伤心!”
年韩儿听到“世子”,眼中忽然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颤声道:“不,我才不回去!与其拖着两条断腿,栖栖遑遑地呆在母妃吊死的地方,永远遭人白眼嘲笑,还不如清清静静地死在这里!”颧骨忽而涌上一阵血色,声音中也多了一抹异样:“我要让他记住我走的样子,永永远远后悔莫及。”
屈方宁见他忽现疯态,知他心意已决,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你何苦……斗这样的气?”
年韩儿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向上一挑,左手两根雪白的手指轻轻按上了右腕脉搏:“你也不要替我嚎丧!我在人世这十几年,原本就是苦多乐少。被人送到这鬼地方来,更是没有一天快活的日子。九州老头是个最大的疯子,他让咱们干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信。自从认识了你,虽然时常教人恨得牙痒,多少也让人有一点儿相信,那疯子想干的事,也许……也不是那么疯的……”声音渐低,头也慢慢垂了下去。
屈方宁低低叫道:“小韩儿,小韩儿。你起来!”
囚室寂然无声,只有昏黄的灯火无声地跳动。
地道中静默如死。许久许久,一只残缺的手伸过来,在他背上叹息般拍了拍。
屈方宁行尸走肉般随三人走出,在马车上直直地坐了下去。阿木尔见他脸上一块擦痕汩汩流血,忙取出随身金疮药替他包扎。
大甲见他大半边脸都被血浇透,结成一张血痂,惊道:“队长,你怎么了?怎地流了这么多血?”
回伯随之上车,一见为之色变:“这是憔悴东风毒发所致。”从怀中取出一粒褐色药丸,一面喂他吃下,一面道出毒性。原来此药毒性奇特,乃是损命之余、补命不足,好似断凫续鹤,裁裘补衣。毒性最剧烈时,三日之内就能将一人寿命挥发殆尽。不发作时,倒颇有治愈之奇效,那也是从命中点点滴滴裁来,迟早要归还阳寿,并无半分好意。屈方宁含着解药,闻言便向车上那盏即将燃尽的油灯望了一眼,道:“便如将碗底灯油涂抹灯芯之上,只尽眼前一日罢了。”回伯心觉这句话喻意不祥,只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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