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轻松。看吧,柏林就要张罗在北欧修空军基地了,要我洗干净脖子等他炸过来。”伦敦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彼此彼此。”
“他们的动作……太快了。亏得你前两个月还不紧不慢地玩什么海上封锁,全完了。”
“别说得事不关己。你家战争储备糟成那样,当然只有帮你们争取喘息的时间,可惜柏林很精明,没给机会。”
“……”
“‘欧洲中心是法国,法国中心是巴黎’,有这份傲气就别到处撒气了,我……”伦敦转头,翠绿眼眸看着她,“我们可是你的盟友。”
“哈!早个几百年,我绝对想不到和你能成盟友!”巴黎扬声大笑,抖落帽子,甚至弯腰捂住了肚子。她过了许久才止住笑声,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说:“你好像提到过这次回去,暂时就聚不到一块儿了?”
“嗯。今后只有军事,没有外交,我没必要继续留着了。我家朝野上下正在闹得厉害,估计得换首相了,不能不多看着点。”
捕捉到伦敦皱眉的瞬息,巴黎心里有些同情,语调也柔和了:“你也很辛苦啊。回去后多保重。”
“你也是。等扛住了德国人第一波攻势,我们再会面商讨吧。”伦敦往回走去,“我走了。甲板上冷,你也早点回房。”
巴黎嗯了一声。无情而冷酷的海风卷过甲板,一波接一波,摘下帽子后她一头光洁靓丽的栗色长发被吹得十分凌乱。北大西洋暖流的流过使纳尔维克成了世界上最北的不冻港,但这并没有让海水增添半分温柔的色彩。它们一边咆哮,一边沿侧舷奔涌而去。巴黎默默目送它们,直至目力所及的极致,消失在灰白的天际线之后。
“人们说,他被敌人包围,数次喊降不应,终于胸口中弹,孤零零地一个人倒在这里。然后,他们割下了他的头颅,在通化省和许许多多的地方到处巡展示众……”
“我看见了,那天。”银发青年生怕打搅到什么似的,小声说。
他们面对的山坡处于三道密林的包围下,草坡已初绽绿意,虽然暂时还听不到鸟雀鸣啾的欢腾,那个日子料想也不远了。两个月前,正是他们深深敬爱的杨总指挥的雪染红了当时还为冰雪覆盖的这片土地。他的血会不会渗透冰雪,融入泥土,并滋养着这些青草蓬勃生长呢?应该会的。
震惊,不相信,悲恸,刹那仿佛将没顶的绝望……听闻他死讯后的反应,不外乎如此。连在场的敌人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怎能叫他们去相信?
就算他为了坚持理想竟遭到众叛亲离、被孤身一人围困在密林,他们在此之前也从未想到过,他的生命,真的就这样逝去了,永远离开了他热爱的土地,牵挂的人民。
对得知噩耗当天发生的事情,沈阳的记忆很模糊,似乎出现了几小时的空白。反正在此之后,他就镇静下来了。悲痛不能被抹去,但是死者已矣,终归无法阻挡生者们逐时代洪流前进的脚步。
杨靖宇,一个普通的、寿命短促的人类能在城主们的心上刻下永难忘怀的痕迹和绵长不绝的思念,单就这点,也不枉此生了吧?
而今他们即将远行。此刻沈阳心中充斥的更多是愧疚,是没法继承他遗志继续战斗在林海雪原的撼恨。
“小哈。”
“什么事,哥?”
“二月份,那次失散中,你说你遇见了长春,对吧。”
“是的。”
“我一直没有好好地问过你。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我现在可以问了吗?”
“嗯,当然可以。其实,真要说发生了什么事儿,也没……”
哈尔滨的记忆回到两个多月前,雪山深处他和长春数年来第一次面对面的地方。
醒来时,哈尔滨浑身被一种受到撞击后的疼痛占据着,索性没有受伤,一手扶腰一手撑地,总算在雪地上站直了。他抬头望去,顿时打了个激灵:他身在一个山谷里,约摸是之前跑得太急,在崖边滑倒一路滚下来的结果。凭一己之力,赤手空拳找回原来那条铁路线,不知该有多难……等等,赤手空拳?
手比脑子转得更快,摸向后肩。枪好端端地挂在那里,他悬起的心放下一半。
“醒来了呀,哈尔滨。”
心脏猛地提到比原来更高的位置。他闻声僵硬地扭头,正撞见裹着皮衣、伪满军服一丝不苟穿在身上的青年人的脸。那称呼和不自然的笑容是他陌生的,五官形状和固有的嗓音却真真实实是他熟悉的——他的兄弟,长春。
“长春……果然是你!”
改叫新京也有好些年了,但他不可能叫得出口。
“你瞧你急的,自己从山崖上滚下去不说,没忘记拉个垫背的,把我也带下来了。”长春故作轻松地说。事实上他是担心哈尔滨,紧随其后主动滑下来的,但他不想说。
“我看是我给你当了垫背吧!醒得比我早,还穿得人模狗样一点都没乱。”哈尔滨想也不想就反驳回去。这次长春没有应声。哈尔滨想再往下说,舌头却不争气地打结,支吾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自从长春一个招呼不打消失在茫茫黑夜的那一天起,他多少次想象过和二哥的再会啊。光辉一点的,冲进新京,直捣伪满皇宫,揪起他的领子大声质问为什么离开他们;窝囊一点的,打到没子弹了被敌人俘虏,押到长春面前,无妨,做俘虏也不能输了质问的气势。然而命运的转弯总是猝不及防。事前排演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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