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顿罢。”
崔宏将双刀解了,随手丢在地上。
丢了刀打么?挨些腿脚也是该的,只挨拳脚便是崔宏对他客气了。
便把眼一闭道:“打罢,只管打重些,晓得你心里有气,这一顿打或许也难解气……”
话未说完,给崔宏一把抱到怀里,紧紧箍着,生怕他忽然生翅逃了一般。
“浩青。”崔宏道。
“……嗯。”唐浩青迟疑片刻,应一声。
“我不记恨你。”崔宏道。
唐浩青任他抱着,许久问道:“你伤好了么?”
崔宏不答,只道:“我自晋州跟了你一路,怕你不想见我。”
唐浩青道:“……我不敢见你。”
“你不想见我,我便不让你瞧见。”崔宏道,“便只……跟着你,到河边见你遇险才不得不……”
“给那老头儿抓出的伤医了么?”唐浩青问道。
“你莫再躲我,让我跟着便是,我晓得怎么隐匿身形,不叫你看见。”崔宏道。
“柳泌跟你来了没?”唐浩青问道。
“杀手生意莫做了,缺什么短什么,我给你送去,你自小怕疼,又挨不得饿,两年身上便添了这许多伤,我去叫柳泌弄些药来给你。”崔宏道。
唐浩青只觉自己说的话崔宏一句也未听,犹豫一时,便将手抬了,按到崔宏背脊上。
崔宏背脊宽厚和暖,唐浩青想着两年前自己目盲,给崔宏背过多少路,便将手再伸一伸,同崔宏一般抱紧了。
“我又要去一回长安。”唐浩青道。
崔宏未答。
“山长路远的,上回便遭了暗算。”唐浩青道,“不晓得下回如何。”
崔宏两手稍稍松了一些,当唐浩青要赶他了。
唐浩青便赶紧将两手再紧一紧,同崔宏贴在一处,道:“你那个……还肯同我一道走不?”
崔宏大喜过望。
唐浩青:“……轻点!要勒死了!”
崔宏闻言将双臂稍松些,仍将唐浩青紧紧箍在怀里,道:“肯,我同你一道走。”
唐浩青咳嗽几声,拍了拍崔宏背脊。
崔宏松了手看他,唐浩青便“哎”了一声,将崔宏脖颈压过来几分,唇舌相缠里将两载离愁别绪渺然情思悉数浸注,这一吻只将二人未出口难言之语全倾涌而出。
待二人相离,唐浩青喘着气拿手去抚崔宏眉眼,道:“记得我们打勾勾不?”
崔宏一愣,继而点一点头。
唐浩青便笑了,将崔宏一手拉起,二人小指头勾在一块,晃一晃,道:“宏哥哥不死,重禄也不死。”
☆、三十
二人寻客栈歇了一日,崔宏守着,唐浩青便心安理得睡到日上三竿,眼底下两个乌眼圈儿还未消。
未睡醒,给崔宏叫起来。
“什么事……有追兵来了?”唐浩青问道。
崔宏摇一摇头,示意他看窗外。
唐浩青一头雾水,探头去看。
“谁把老子的马放跑了!”唐浩青怒道。
崔宏道:“……昨日,你忘了?”
唐浩青静下来细想,昨日遇崔宏时自己扔下马便跑了,崔宏后来又赶上来追他,自然无人去顾那匹马,白跑走了二十贯还不自知,同崔宏二人便图方便使着轻功走。
自己一套机关翼还系在马屁股上,唐浩青欲哭无泪,只好自己可惜一番。
“外面什么?”唐浩青问道。
崔宏道:“昨日外头六棵树一头牛。”
唐浩青:“?”
崔宏:“今日剩了四棵树,牛换做了羊。”
唐浩青道:“莫非这是……”
崔宏道:“嗯,我们先走,不晓得走不走得成,到夜里方见人去伐树,抡这么大的斧子……”
崔宏边说边比划,唐浩青道:“好了好了……”
唐浩青心思明白,无非是店家要做没本买卖,两人看来算是可宰的羊,崔宏一双刀又给他丢了,虽不算是普通人家,可这身上煞气亦不是随便一个便看得出的,便成了金科玉律里登的头等好羊羔。
唐浩青打着呵欠收拾了行装,二人极为默契地交换一吻,便给崔宏带着自窗里出去。
虽说是做这一行,少动一回手便少一回,身上可备器物有限,打了这个没那个,损人不利己。
到路上唐浩青再看一看崔宏胸口伤处,毒是早解过了,未有先前皮开肉绽可怖模样,只怕要留几道疤。
崔宏弯刀不在,唐浩青便想着如何给他弄双好刀来。
一想便想到那双昆师,长叹一口气。
崔洪问道:“怎了?”
唐浩青道:“无事,想你甚时候能改东西随处丢的毛病……”
崔宏便不答了。
一路舟车劳顿到长安,唐浩青算作陈吟幼弟,到住处外遇了陈吟几个亲信,几个五大三粗汉子,皆是营里呆惯了,听唐浩青说阿姊陈吟,便当亲兄弟一般,前呼后拥将唐浩青迎入府去。
唐浩青平生顶怕兵,躲了一步给崔宏挡在身后,这才松一口气。
踏到院里,唐浩青小声同崔宏说:“一会儿你先替我挡挡。”
崔宏问道:“挡什么?”
唐浩青深吸一口气道:“……这便来了。”
陈吟手提一杆长枪,一身戎装披挂带甲,声若洪钟道:“小兔崽子人呢!”
崔宏不为所动,将唐浩青挡在身后。
陈吟秀眉一挑道:“你让开。”
崔宏漠然道:“不让。”
陈吟道:“那我便一枪连你也挑了。”
崔宏一听,亦挑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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