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处置?”
秦容顾合上书摇了摇头,“我不知这事以我的身份该如何处置。我朝重史,史家笔下少有隐瞒,却还是难防居心叵测之人的胡诌臆断。”
“日后为你记下言行,可要提到我的名字?”周涵芝笑笑,“这等秘辛是不会记下的罢。”
“当然要写,我不知如何写,大概是我有友人周公子,才德兼备,齿编贝,唇激朱,交之甚密。”
“……”周涵芝瞥了秦容顾一眼,秦容顾笑了半天,可他未曾胡说。
“不说那些,先说那个胆大包天的书生,这事不能饶他。世人若一传十十传百,渐渐怀疑和混淆忠恶正邪,以恶意揣度名臣良将,哪还有得救?若无现今的禁令,一文人与我生了嫌隙,便写书说我面容丑陋目光短浅,再加上喜怒不辨荒淫无道,怕是我父皇读了都要叫我前去问问。若这书再写些自编的“秘史”和情情爱爱,无知之人图一个文字艳奇,我不要被臭骂死?”
“写下的各朝史事可以说谎,可一代代全部凭着这个才知过去,弘文馆考究之后不少烧些荒诞不经的伪史乱谈。”
“下午你和我去茶馆等那个人出来,你也不必和他说什么,只管脸上带着笑听他在人前胡说,让他什么都觉察不出来,明天就被姜大人递折子端了这一帮子。”
“姜大人也去?”
“哪止姜大人,这等好戏不得多些人看着。我查不到他的书,那就多带点耳朵,要不有人咬我说我空口无凭呢。我不知妥不妥当,也怕越了职,可必须先把他抓起来才安定。今日不严罚他们,改日受编排的就是我与你,有稗官采诗知百姓真言,可我容不得狺狺犬吠于耳侧。”
测君心
秦容顾在宫中用了晚膳,陪皇帝在园囿中散步。石榴正红,凌霄花爬了半墙。
皇帝的母亲是宣朝第二位女帝,享国日久免不了在老了办下糊涂事,猜忌多疑赐死了自己的舅舅,不论真假扫清一切后坚决传位给了小儿子。皇帝年幼时看着自己的诸位哥哥和母亲猜忌,过得不安稳,有了自己的子嗣格外疼惜,将臣子上的有关自己家事的谏言都驳了回去。
从少时懵懂到如今君临天下,皇帝于政不敢有一丝懈怠,为人谦和素简,做事却不失帝王分寸。如今霁风朗月,朝中尚算清正,秦容顾渐渐揽事,他也放了心。
“容顾,你祖母过了五十岁时已是知天命之年,老了却爱动怒,朝中屡有大案。朕自年轻时便想了很久,色衰血弱知了天命,人就会守财难放,更何况守的是不尽河山。朕一点点看着你和容懋长大,后来把你定为太子也不因你是嫡长子,而是看你处事比容懋更和缓妥当。”皇帝停了步子,秦容顾站在他身后恭敬的听着。
“父皇所言,容顾不敢忘。”
“不是和你说这些,而是朕怕对不住这江山社稷。这不是咱们祖宗的江山,是天下人的江山,朕要挑一个能担得起的人。朕想着一过五十岁,便要放手去逍逍遥遥去做太上皇。在朝中从不提及你的婚事,一是你母后的事,二是不想你听了一个皇帝的旨意不自在。朕是皇帝,也想做你的好父亲,虽自幼把你带在身边见惯人情,却也想为你遮风挡雨。你的事,朕就算无意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是有分寸的孩子,不需要给无关的人什么说法。朕只告诉你一句,有些错犯了,一辈子也还不清,其中大忌就是人心人情。”
秦容顾垂着眸半天之后嗯了一声。
皇帝转身拍了拍他的肩,“朕的太子都这么高了,朕很高兴。早些回去吧,你的假朕亲自批了。”
孟秋过半,暑热退了几丝。大朵的玉兰向水再开,周涵芝在亭中帮秦容顾分着无关紧要的文书,一抬眼看见秦容顾走了过来。
“和你说个好事,”秦容顾走进亭子里,顺手从青白釉菱花盘中捏了一小撮周涵芝剥好的松子,“弘文馆近来不劳着你费心,明日咱们去向鹤宫小住几天。”
“我没事情你也没了事?”周涵芝笑笑。
“我也是个人,你还会想歇一歇,我自然也懒得不得了喜欢歇着。再者你帮着我,我还怕什么?”说完他忽然凑过来浅浅一亲周涵芝。
几个月之前秦容顾凑过来周涵芝还会推开他,到如今也没了以前的羞怒,伸手拉住了秦容顾。
“让我想想,涵芝原来像榆木疙瘩不解风情,如今算是初识风月了?”
“那我一把推开你?”
“你若推我,我就扯住你,看你还有别的办法。”说罢他捏了捏周涵芝挥退了浮烟几人,周涵芝眼珠一转弯身跑了出去,秦容顾笑了几声追过去。
草草一算周涵芝来太子府已有半年,和秦容顾从生疏猜忌到调笑揶揄,他却没忘过自己从不属于这里。该是贪恋,不愿想离开那一天何时来,他又该是何表情。
秦容顾喜欢他像极了相文的一张脸,他喜欢秦容顾这个人。他以为自己深陷至此抽身已晚,又何曾料到前路险恶,离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哪会有话本里戏台上讲的裂心之痛。
向鹤晚
周含临时传信说陆克礼找周涵芝,周涵芝去了一趟弘文馆,回去时恰好碰到了郑琰。
郑琰得了热病,已有几日没去麟趾馆,看着神色恹恹不复以往的精神。
“终于又见着羡言了,咳咳,我以为病好了也见不到你一次。”
郑琰发烧烧得眼睛水汪汪的,周涵芝摸了摸他的额头,略微烫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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