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轻轻地在对方的脑袋上抚摩着,就好象北堂戎渡小时候一样,眼底隐藏着一缕微不可见的情意,和言道:“……朕不会不在意你。”说着,沉默良久,才看着北堂戎渡瘦削的脸,眼中一抹暗色幽幽如灭,继续道:“朕一开始就该想到的,你和朕,都是性子不好的人,有些地方实在太像,总有出问题的时候,你我父子这样的人,只能让别人容忍着,却不能一直忍耐别人,朕做不到,你也一样做不到。”
北堂尊越说着,轻轻伸手捋一捋北堂戎渡漆黑的头发,双目看着北堂戎渡明显比从前瘦了很多的面庞,心中情不自禁地微微有些绞痛,北堂戎渡是他唯一的孩子,唯一真正的牵绊,无论他再怎么狠心斩断两人之间的孽情,也终究还是不忍让北堂戎渡受到这些痛苦……北堂尊越的眼中逐渐幽深起来,似乎是在无声地叹息,放在对方头顶的手滑延而下,抚一抚北堂戎渡的脸颊,低叹道:“你说的对,当初确实是朕,硬要抢你在手……戎渡,是朕对你不住。”
北堂戎渡听了这话,一时怔怔无言,说不出来心底究竟是何等滋味,只知道胸膛里面有什么酸甜苦辣的东西统统都冲涌了上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拌在一道,翻腾不休,就快要倾泄而去,其实他是知道的,自己恨北堂尊越的无情,恨这个男人当初硬是把自己带到悖伦的无尽深渊里,让自己渐渐地再也爬不出去,后来却又绝情地将自己抛弃,转身就走,但同时北堂戎渡也知道,这一切又不仅仅只是这样的,北堂尊越是真正爱他的,不论是以父亲还是情人的身份,都是如此,并且一直都在付出,只是对方用来表达的方式,或许与普通人并不一样而已,这世上最爱他北堂戎渡的人,一定就是这个男人了,而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对北堂尊越的爱也未尝不是远远大于怨恨,在恨对方绝情的同时,也仍然丢不下那份爱意。
此时此刻,万般言语都在心底,却说不出来,北堂戎渡极力压住了声音当中的轻颤,喃喃道:“爹,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说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在这一刻,心中的那股徘徊不去的恨意,终于烟消云散,只剩下对于那个温暖怀抱的渴望,北堂戎渡知道这世上与自己有极亲近血缘关系的人,并不只是北堂尊越,他也已经是做了父亲的人,有自己的儿女,都是亲生的骨肉,是他精血所化,但是,他真真正正的亲人,从来却只有北堂尊越一个人。
父子两人静静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灿烂的日光照在鸟雀啁啾的园中,洒下金色的斑斓,四周花如繁星,烁烁盛放,北堂戎渡手里抓着北堂尊越的衣袖,忽然在这一刻就想要放弃了,以他和北堂尊越的性情来说,情爱,永远不会是彼此生命当中的全部,人生里还有其他珍贵的东西,比如此刻这样的平静与相对,也许这世上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永远不变、至死不渝的爱情,长久的时间足以让曾经的海誓山盟逐渐从心底淡去、消散,再怎么刻骨铭心,只要一直都任它自己被放在那里,再不去触及,那么,或许就总有一天都可以变得风淡云轻,而就算是将来的某一日不经意触及到了,也只是徒然惆怅,稍作回味而已……回首处,也无风雨也无晴,只要刻意不去正视,那么在很久之后,也许就再也不会有多少揪心的感觉了罢。
一念及此,几乎就想要这么做了,去亲亲切切地对身边这个男人叫一声‘父亲’,把过往的种种都忘记,恢复成一开始时单纯的父慈子孝,安安分分地一直走下去,可是,心中却到底还是不甘,不愿,做不到对曾经的一切记忆都一笑而过……北堂戎渡想,或许自己还是先掐断这些想法罢,安安分分地与北堂尊越相处,如果以后真的有成功的那一天,到时候,若是还是那样深爱着这个男人也就罢了,而若是已经渐渐淡忘,那就顺其自然地忘记了罢……
可是即便想到这里,却还是难受得很,北堂戎渡顿了顿,突然就侧过身来,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北堂尊越,低声道:“我小时候时不时地就会惹你生气,但是你到后来却都会原谅我,那么,就算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也会一直这样,是不是?……哪怕我做了错事,也请你原谅我,因为我……都不是有意那么做的。”北堂尊越听在耳中,只以为北堂戎渡是针对从前的事情向他道歉,却不知道北堂戎渡话里的意思与自己所想的根本就是南辕北辙,一个以为的是曾经,一个说的,却是将来……此时此刻,北堂尊越无法说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现在北堂戎渡的表现明明就是他想要的那一种,同样已经绝望,同样已经放弃,似乎是如他所愿了,可是为什么却没有半点的轻松,甚至还将整个人揉扯得生疼不已?他压住胸腔当中那种复杂之极的情绪,拍一拍北堂戎渡的头顶,低声道:“朕不会不原谅你……真的。”
此话一出,北堂戎渡心中不由得一颤,既而闭了闭眼睛,依旧将脸埋在北堂尊越胸前,默然不语,良久,才抬起头,慢慢松开了北堂尊越,轻声道:“……爹,佳期很久没见你了,她很想你,总念叨着要我带她去见你,你现在去看看她罢,好不好?”北堂尊越注视着北堂戎渡,道:“……好。”北堂戎渡听了,便站起身来,两个人并肩而行,朝着琼华宫方向走去。
到了琼华宫,沈韩烟并不在,宫人只说是去马场骑马,北堂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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