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沈韩烟闭口不语,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却已经隐隐有些发潮,一时间室中安静得半点声响也没有,过了一会儿,沈韩烟低头看向北堂戎渡,一手放在他的肩头,微微按了按,道:“……北堂,难道是你变了吗,我记得你和皇上一向感情都是极深的,又怎么会真到那种地步,未免是你多想了。”北堂戎渡抬手拍了拍沈韩烟的手背,另一只手则慢慢揉着自己的额头,低声说道:“本王没有变,父亲他也没有变……但是韩烟,你不要忘了,以前本王是无遮堡的少主,父亲是无遮堡的主人,而现在,本王是大庆亲王,父亲他,则是皇帝……而且,以前本王才多大?但是现在,本王已经十八岁了,完全长大了,已经真真正正是个成年人了。”
北堂戎渡摇头道:“本王和父亲都没有变,只是彼此的身份变了……是父子没错,但也更是君臣!”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得更大了一些,让风全都吹进来:“……就让所有人都认为本王跋扈骄横罢,年轻人么,又一向心高气傲的,地位尊贵,可以理解,但也一定会有诟病,反正本王也不在乎什么名声,没什么大不了的。”沈韩烟从身后环住北堂戎渡,无声地嗅他发丝当中的香气,其实沈韩烟知道,自己是愿意为了这个人做一切事情的,说起来,北堂戎渡的感情一直是淡淡的,与之相比,牧倾萍却好象是一团热情的火焰,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可以义无反顾,做出大胆的选择,再不回头,并且总是努力地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但偏偏,他虽然不是没有触动,可却到底没有那种北堂尊越给他带来的感觉。
风中有好闻的花香,沈韩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帘低垂下去,微微叹息道:“……北堂,你如果觉得很累,也许……其实我的意思是,并不是说,你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手里有了多大的权力,有怎么样的地位,你才体现了你自己的价值……对于我来说,无论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北堂戎渡,在我眼中独一无二,不可缺少。”北堂戎渡听了这话,按住沈韩烟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轻声微笑道:“……本王其实也只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哪里就到了那种地步……韩烟,你不用担心。”沈韩烟也笑了一下,没说话,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既然是成过亲的伴侣,自然北堂戎渡在他面前一般没有什么话是不可以说的,因此北堂戎渡回过身来,揽一揽沈韩烟的肩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的,父亲他和本王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变的,只不过毕竟是帝王家,有些事情总是难免的,终究不可能和寻常人家的父子一样。”
沈韩烟微微一笑,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堂戎渡,和声道:“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以后有什么话,你只管跟我说,即便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起码也能好好听你说,省得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北堂戎渡展颜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最明白的,有话本王不跟你说,还能跟谁说?”
二百四十九.双面
那日御史大夫散朝之后,当街落轿滚出一事,很快便在京都之中传为笑谈,而那于姓御史在闹市当中,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等大丑,待匆匆狼狈回府之后,直气得闭门谢客,称病告假不提,此事虽说满京里没有什么人明着说出来,但暗中谁又会当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奈何北堂戎渡权势滔天,又是北堂尊越爱子,圣眷隆厚,哪个又能多说些什么!
却说春季里,春雨贵如油,这一日京中的长街之上,细雨霏霏,四周的各色建筑被雨水这么一洗,更显得干净爽目许多,由于是从昨夜里开始,就下起了小雨,因此街面上不免颇有些湿泞,雨丝如雾中,一乘精致的蓝色软轿正静静走在大街上,由四个脚下轻快,神情之间隐隐流露出一丝剽悍气息的青衣人抬着,轿旁则跟着几名锦衣黑靴的男子,穿着各色的雨具。
此时春雨如丝如幕,淅淅沥沥的,柔得人只觉得连心都有些酥了,忽地,却听见那轿中有人说道:“……我早都跟你说过的,那金台寺的琼花开得最好,今日见了,我可没有骗你罢?”
那音线清朗明净,显然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极是舒服,叫人直想再多听几句才好,在漫天的蒙蒙雨丝当中,甚至还透出了几分潋滟的味道,不过那人刚说完,就有另一个略低沉些的男子声音隐隐带了点儿笑意,悠然说道:“……确实还不错。”先前那人听了,似乎就有了很欢喜的意思,道:“只可惜我忘了让人带些酒菜出来,不然咱们赏花对酌一番,岂不快活。”另一人仿佛是笑了起来,道:“……傻小子,一群念经和尚的地方,能让你喝酒吃肉?”
刚说到这里,一只修长如竹的手却从轿旁的锦帘内无声地伸了出来,掌心向上,细细的雨丝便落在了上面,那只手雪白有若美玉凝脂,近乎透明,唯有掌心里微微有些淡红之色,精致得近乎妖冶,只听那个年轻人的声音说道:“……今年的雨水倒也丰沛,是个好年景。”似乎年长一点儿的那人轻声一笑:“……又不用你种地,这口气倒活像个农夫。”年纪人笑了一下,缩回了手,忽然间却好象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今天已经请爹赏花了,现在我再做个东道,请酒请饭,这才算是全乎了,好不好?”那男子道:“有人请客,当然最好。”
雨声沙沙轻响,于是只听得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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