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慕容皱紧眉头,大声疾呼。
“哥,快住手!”
水灵烟眼睁睁看着慕容就要万劫不复,便试着以真气冲破狐媚之术的束缚。她修为尚浅,身体仍旧不听使唤,却只能大声呼喊。
“灵烟,不关你的事!”
水灵烟急道:“哥,你难道不知道你父王当年究竟是为何而死?”
“我怎能不知?是这昏君害了我父王!”
“不是这样!你父王当年在位期间,苛税乱政,百姓苦不堪言。国库日渐亏空,军队涣散,导致邻国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你父王不顾这城中百姓安危,竟要弃城而逃,是北新王将你父王追回,亲自率兵与敌军血战,才救了桑城百姓的性命,这些你可知道?”
慕容贤辅声音颤道:“我父王待我那么好,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
“你若不信,可以问这城中的百姓,他们自可以作证!”
慕容贤辅看向北新王,北新王长叹一口气,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若真觉得你父王没错,那便尽管取了孤的性命,孤把王位还给你就是。”
风一栚察觉掌中的长剑力道弱了下去,便道:“慕容师弟,仇恨让你看不清过去,但愿释怀,能让你走下去。”
“哐啷”一声,长剑从手中滑落,慕容心防彻底崩溃。
他十几年来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责备,仇恨,怨念,竟在此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瞬间连自己也解读不了。
他迈着无力的脚步,颓然跌坐在地,仰天长啸一声,便将头埋在膝盖处,痛哭流涕。
·
大殿在一片狼藉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卓谦有事在万宗耽搁了几日,事情处理完之后,依照五行罗相互之间的感应,在同天来到了桑城王宫。
他没想到,只是几日不见,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了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他见到了四个人中了狐媚之术后的瘫软,也看到了慕容贤辅如无魂僵尸,知道他已不能再完成接下来寻找灵石的任务了。便立刻决定,由戎廓护送火灵石与慕容贤辅一同回山复命。
北新王在这一番变故之后,对于自己这一年犯下的错误万分悔恨,立马派人撤了城中的征兵启示。对于被征的壮丁家属,厚金给予抚慰。
第二天,城中颁布了一道新令,后北国减少赋税,并且全国一年内免收赋税。
关于那些被抓的道士,与水灵烟几人一样,北新王当面道歉,并往各自门派送了半年的香火钱。
为表示感谢与友好,北新王执意留水灵烟几人务必要在王宫多住几日,以便好好款待。
卓谦觉得不妥,但念及风一栚强破媚术受了内伤,只好答应先住下,等到他伤好些了便会离开,绝不多叨扰。
经过一番休息与调整,几个人在接近傍晚,媚术终才完全散尽。
水灵烟醒来后第一个便想起了慕容贤辅,想到白天里他巨大的变化,于是急着出门去看他。
可他房中是空的,戎廓已经带他先回万宗了。
水灵烟脑海中不停闪现着白天的画面,慕容凛冽的气势,凶狠的眼眸,视死如归的杀意,都在她心中狠狠刻下一刀。
她还记得他跪在地上,无助又迷茫的呼喊与抽泣,她看着无比心痛,却又无能为力。她才想起,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自己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身世。
他背负着羽叔与他父王的双重仇恨,若她能早点知道慕容曾经痛苦的经历,是不是可以劝导他,让他这十几年来好过一些?
是不是他能少一些自责与怨恨?
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种种变故?
可他从来不会向他人吐露心事,任何事情都只会憋在心里。
水灵烟一想起他放下剑后的眼神,是那种空洞洞,空得没有一丝的情感,仿佛魂魄都没有了。
她难过得无法排解,本想来安慰慕容几句,却只能看着空空的房间,心里空落落的。
还有风师兄,他为了救慕容而受了伤,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而风一栚平静的躺在床榻上,脸色有些苍白。他受了些内伤,还不算太严重,但也还没有完全醒来。
他虽然还没有睁开眼,但模模糊糊中感觉到了一些事情。
卓谦来过,为他运气疗伤。一个太医来过,给他开了几服药,侍女将他扶起让他服下。
几个侍女在房间里忙来忙去,不时为他擦脸擦汗,还不忘围着他花枝招展笑作一团,窃窃私语。
水灵烟在天黑时来了,跪在他的身边,呆呆地看了他好一阵。
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却听到一阵沉沉的呜咽,像天上的闷雷一样,发出阵阵响动。
过了半晌,她突然起身跑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没过多久,他也醒了,慢慢坐了起来。
他抬起左手,手背上一片湿漉漉的,他下意识舔了一下,又苦又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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