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他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张德恭恭敬敬的解释:“皇上说,过些日子便是小侯爷生辰,却不好庆祝了。因此特特令人打造了这枚碧玉环,权作束发之贺。”
话音未落,卫泠已经一哆嗦,手一松,玉环骨碌碌滚落地板上,张德慌不迭捡拾。
他难以抑制的想起了那个月色中天的夜晚,太子府邸的书房里,那人脸上挂着优雅的笑,柔声在耳边哄着:“阿泠乖,再叫声太子哥哥……”宽大手掌却在衣衫下肆意游移。
无处可逃……他不敢挣扎,却又忍不住挣扎,惊惶与哀求尚未出口,便被封死在唇舌间……
许是他的脸色太过苍白,张德关切的问道:“侯爷,没事吧?”
卫泠深吸一口气,勉力笑道:“忽然有些头晕,想躺一躺,对不住公公啦。”
“都是奴才的错,话多叨叨的,耽误侯爷休息了,该打!”张德作势假装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寒暄了几句便告辞。
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裕王,这时忽然抬眼朝他看来,目光中带着质疑,更有些凛冽。卫泠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心底翻滚起不安,更多的是委屈,却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裕王沉默着掀了帘子下车,背影消失的瞬间,卫泠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浅淡的若有似无,风一吹就消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卫泠见到他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且每次都是形色匆匆,嘱咐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旁敲侧击的,从陈公子口中,他知道了裕王如今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太多的人和事要他操心。远程遥控、近身调配,当军事和政治一旦挂钩,许多事情便要斟酌斟酌再斟酌,牵一发动全身。有些可以徐徐图之,有些则得雷厉风行。比起战场上热血厮杀,这更像一种不见硝烟的冷静博弈,操盘者每落一子须得计算前后数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支持着各种决策应对的,便是每天由专人收集来的大量信息。从朝政走向,到仕官阴私,都会由贴身幕僚筛检一遍后供阅览分析。裕王身边两大谋士,杜先生留在了叶契,剩下庄先生一人忙不过来,于是连陈桐也被抓了去帮忙——算起来,他还要管裕王叫姑父,未来的安国公可是妥妥的自己人。
卫泠苦笑一下,再次为自己的毫无用处自嘲一把。他所了解的那些金融知识、营销手法之类,在后世也许可以帮助他打理一间上规模的公司,于此却是毫无用武之地。碍于身份的限制,他也不可能亲自去行商,像之前那样帮着做些统筹调拨的事情,大约已是极限了。
忽然有些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于公毫无贡献、于私情事坎坷,对高堂没做到承欢膝下,对朋友则害的人家……连性格都越来越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伤己伤人。
心里憋闷的不行,他长嘘一口气,让松烟把笛子翻出来,细细的吹了一支《小桃红》。
采莲人语隔秋烟,波静如横练。入手风光莫流转,共留连,画船一笑春风面。江山信美,终非吾土,何日是归年?
末句何日是归年,反复了好几遍,最后终因气息不支,越来越弱,渐渐无声。他仍维持着握笛唇边的姿势,心里却一遍遍的对自己说: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你是卫泠,这里就是你的家……
裕王进来的时候,正见到这一幕,苍白的少年,面色哀伤,眼中含泪,握着笛子却没有吹出声音,怆然零丁的样子。
心脏忽然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捏了一把,他握了握拳,定一定神,放软了声音问道:“怎么啦?”
卫泠慌忙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强笑道:“没什么……刚刚,有点想家了。”
裕王不说话,只深深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躯壳直到最深处。卫泠慢慢低下头去,手指绞弄着笛尾的穗子,不敢看他的表情。
“傻孩子。”许久,男神忽然伸手把他抱到怀里,在发心轻轻一吻,叹息道:“我说过,万事有我。”
卫泠没有出声,只伸手抱紧他,仿佛溺水之人得遇浮木,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衣裳。
18.
杀神回朝,最后几丝蹦跶的异声也偃旗息鼓。
没了后顾之忧,皇帝开始不紧不慢的调教、处置台面上和台面下的诸多人和事。许多伏笔早已埋好,只等时机成熟一一起出。
还在潜邸时,昭宁帝就以仁善温和为人称道。登基称帝之后,风格开始稍稍强势,但大体上依然还是当初那个和煦的受人爱戴的太子爷。孝顺太后,关爱兄弟,体恤百官,连女色上头都十分淡泊。因在孝中,皇帝日日歇在明心殿,前殿办公后殿休憩,两不相误。除了不时往皇后宫中探访,偶尔去淑妃处坐坐,其他几个潜邸旧人那里,竟是几乎绝了踪迹。不过,慈宁宫的请安却是日日不辍的,奉先殿的早晚敬香也从未迟过半分。
新帝的勤勉与自律为他赢得了更多的名声,朝野敬服,交口称赞。
也有敏感的,会发现有些地方开始悄悄变了人,多是各部各关卡上官位不显却实打实起作用的,今天一个明天一个,渐渐换了一轮面孔。
又有两三个上了年纪的显宦,主动上书请求致仕。皇帝当然是不肯的,好言好语加以挽留,直道公等若定海针,为社稷亦不可推脱。只是老头子们去意已决,一个个老泪纵横感慨万千,又道新帝天纵英明,朝中人才济济,长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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