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芮像是被人抽了灵魂一样,很快便被她的父亲和姐姐带走了。
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用手背擦了一下脖子,说:“好象出汗了。”
我拥住他,脸埋在他颈边亲了一口,倒还真出汗了,粘粘的。我笑了:“说实话你倒出汗,说谎就一点不怕。”
“我哪有说谎过?”他叹了口气,担忧的说,“心里不塌实,总怕芮儿会出事儿,同学三年了,她的性格……”
“好了好了。”我揉他的头发,“快去洗澡睡觉了,都几点了。”
“我跟你说事儿呢,你总不当我的事儿是事儿!”他抗议,踢了一下我的小腿。
赶紧困住他的手脚安抚他:“我哪里不把你的事儿当事儿了?”说完了去堵他的嘴巴。今天够累的了,我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事情再起争执。
松口后,他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我轻轻松松打横抱起他上楼,却在楼梯口愣住了。
李印歉在楼梯转角处,不知站了多久。雁文扭头看见他,全身微微颤了一下,对我笑着说:“糟糕,忘记了有人在。”
我还没做好准备把我们俩的关系公布天下,但也没有不愿意。就是想他还在学校里,安心念完书再说。不过既然是李印歉看见了,也就不用再掩饰什么了。我放雁文下来,他软软地开口对李印歉说:“堂兄不如下来喝杯茶?”然后伸了个懒腰,说,“我去洗澡了。”
李印歉一言不发,我一时也找不到话开始,也不知这个香蕉人怎么看待这事儿。就这样坐着,他拿了烟出来,我马上制止了:“可以不抽吗?雁文心脏不好。”
他看了看我,把烟放回去,说:“白天你父亲跟我说这个事情,我还有点不相信,以为他老人家病糊涂了呢。”我吃惊不小,但转念一想,如果父亲以我们孩提时相处模式推断下来,而他又不是笨人的话,知道了也不奇怪。可他却一直没跟我说。
“你父亲跟我说,叫我帮忙在外面的医院想想办法,治雁文的心脏,他不想你再像婶婶去世后那样孤单消沉。”
“是吗……”我心里不知怎的,一下子很不舒服。脑子里一直想父亲躺在监护病房里垂危的样子。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那时在英国,我完全没有听你提起过他。”他说的是我留学那几年,我们一起住过。那时我有很多的床伴儿,也从来不说起皮夹里那张照片上的小人儿。
“呵,”我说,“干嘛跟你说?我们谈了快二十年恋爱了,那是我一个人的宝贝,我都不想你多看一眼。”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说:“你还别说,养得真不错,挺吸引人眼球的。”
“是吗?”我也笑了。雁文擦着湿答答的头发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接过毛巾帮他擦。
“和堂兄谈什么呢这么开心?”他问,拉过毛巾一边擦掉眼角的水。
李印歉说:“我们在谈他留学那时的私生活,他非常怀念呢。”
我瞪了他一眼,赶人:“睡觉吧夜猫!”李印歉哈哈笑着上楼去了。
第二天一早水含打电话过来,说了两件事,先说团圆饭哪里吃,我才想到已经是年三十了,真是忙糊涂了,我说我来定吧,就在外面吃算了。她又说虞芮昨晚割腕自杀了,送到医院就没救了,全身有多处被殴打过的痕迹。我想那是虞杰打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没了,心里不免惋惜。
“早知道昨晚我就认了,”雁文很难过,粥喝了一半,听到消息就再也喝不下了,“芮儿的性格本来就偏激……”
“又不是你的错。”我拍拍他的背安慰他,谁都不想出这样的事。
陈涣这几天忙坏了,知道我家里有事,打给我的电话也明显少了。他每天都来看父亲一次,很是关心。我想如果我有一天不做这个院长了,一定会把这位置留给他。下班时他已经帮我订好了年夜饭,我知道他离婚以后就一个人带着女儿,便邀请他一起。晚饭后我回医院去陪夜带值班。他难得一晚上不用加班了。
又过了几天去参加虞芮的葬礼,雁文被虞杰叫去,仔细的问了虞芮生日那天的情况,把所有人都报给他,他是不找出元凶不罢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杀死女儿的凶手之一。
元宵过后的第二天,父亲去世。
他走得很平静安然,他的妻儿们都陪在身边,没有人啼哭。柳姨握着他的手一直到他走,才把他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捻捻被角,就像每次他睡着了一样。我突然有种领悟,也许他们只是相爱而已。父亲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母亲,但柳姨似乎也不是什么收益人,包括遗产分配在内,父亲都偏心于我,大概他认为这样做才算端平了这碗水吧。接下来的通知亲友,开追悼会等等,柳姨负责了葬礼的全部程序,维持着她的精明和良好的修养,只要求我们在场即可。她对待我的态度极为客套,像对待一个并不来往的远亲。有时我会想,父母亲葬在一起,那么等柳姨走了,她要葬在什么地方呢。
夜半,雁文醒来,发现我没睡,便开了台灯来与我说话,问我是不是还在为父亲去世而伤感。
“不是。”我说,“只是觉得自己想岔了一些事。”
他在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说:“在想柳姨啊?”
“……,笑之十六岁,太小,父亲走了,她就无依靠了。”
“要说到钱呢,你父亲留给她的钱足够她供笑之念到博士后了,”他轻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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