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那只从未见过的紫罗兰色玻璃台灯,南瓜形的灯盏流光溢彩,一丛丛深浅交织的勿忘我在灯罩上竞相开放,衬托这些美丽花朵的是下方金色的螺旋形灯座。
海姆达尔故作惊恐的瞪大眼睛:“快看看这个!”他夸张的举高台灯仰视着尖叫。“上期《巫师的完美生活》里刊登的明星产品,446个金加隆一只!哦!梅林啊!我想我需要帮助!我手里正捧着446个金加隆!”
胡子大叔捧腹大笑。
海姆达尔把台灯搁了回去,简单的耸了耸肩膀,“昨天这里发生了什么?还是说害虫监控中心换人了?”
又等了一会儿,胡子大叔才乐呵完,他摸了摸胡须,说:“害虫监控中心没换人,不过昨天顶替你的那位女士进入办公室没有五秒钟就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一切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那位女士?”
“你不知道昨天是谁顶替你?”
海姆达尔又耸了耸肩。
事实上他不知道更好,胡子很高兴能找到一个不知情的人畅所欲言。
“我想说那真是个靓妞,身材也火辣……”胡子大叔的脸上露出只有男人之间才懂得的意味深长的表情,说的直白点就是“猥琐”。
国际威森加摩的巫师袍一向给人肃穆庄重之感,再玲珑的曲线在袍子的遮盖下都会变成上下一致的柱形。海姆达尔奇怪他怎么看出对方身材火辣的?不过他很快想明白胡子大叔口中的“靓妞”是谁了,除了那位“朝气蓬勃”的女士不作他想。
“我想我知道您说的是谁了。”海姆达尔眨巴下眼睛,如果是那位女士,今天会看到这样的变化并不令人意外。
胡子大叔小声说:“虽然那妞……”用手比了个葫芦形又竖起大拇指,“但是个性实在让人吃不消,漂亮的女人一咄咄逼人起来就让人退避三舍了,跟那样的女人在一块儿说得不好听就是受罪。”
海姆达尔翘起嘴角,“嘿,您可是已婚人士。”
胡子大叔讪讪道,“我就是说说……你以后找女朋友可千万不能找那样的,那样的女人一看就是不懂得怎么过日子的。”
“我不找女朋友。”
胡子大叔这才想起他的性取向,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房间。
海姆达尔琢磨他离去时那一脸的唏嘘是为了什么,有点像“我很遗憾”,又有点像“很高兴你一早就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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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海姆达尔终于等到了一个来寻求法律援助的巫师,这名巫师整个上午都纠结在偷东西会不会被终身□这么个严肃又深刻的问题上。
当海姆达尔明确告诉他以盗窃罪名被起诉所受到的审判与杀人越货的截然不同之时,这名巫师骤然放松下来的神态着实耐人寻味。
“您还是去自首吧。”该名巫师走向木门时海姆达尔对他的后脑勺说。
巫师顿了片刻——可能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海姆达尔从他不自然的颤抖上做出的判断——但最终他只是开门走了出去。
花团锦簇的移动调色盘再度光临他的办公室时海姆达尔望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等他拉回目光,老太太已经安安稳稳的坐下了。
“你好,亲爱的。”老太太抿了抿缺了门牙的干巴巴的嘴唇。
“您来早了。”海姆达尔若有所指。
“下面那位接班的巫师或许会提早来,所以我来的时间刚刚好。”
海姆达尔摇摇头,“看来一切尽在掌握。”
“我们就是干这行的,不能给自己丢脸。”
海姆达尔猜测他们想在自己面前露一手,证明他们绝非碌碌无能之辈。无非就是为了告诉他,错不在他们,而是格林德沃不懂得欣赏。
老太太把一只长约30公分的窄铁皮盒子放在桌上,并推到海姆达尔面前。
“这是您要的东西。”
海姆达尔静默片刻,打开盒子。里面装着黑色的粉末状物体,海姆达尔把手探进去,老太太脸色一变,“别用手!”
事实上海姆达尔也发现不对劲了,这些灰尘还在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但是对方的阻止晚了一步,他已经摸上了那些灰。
不烫,像阳光下的砂子,温温的,在指缝中滑动。
这是不是代表它还“活”着?海姆达尔在奥利凡德老人那里学到的知识中并不包括如何对待一支被烧毁的魔杖,老人对魔杖回收善后等事宜也只字未提。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到底属于正常还是所谓的“奇迹”。但无论怎么样,心头的一小撮希望被点燃了。
老太太发出不可思议的叹息,“我的同伴收集这些灰烬时戴着一副号称能够隔离一切的魔法手套,结果他的整条右胳膊都烧伤了。”
“你的同伴……”海姆达尔迟疑道。
“哦,已经没事了,他去的是巫师医院。”
“让他把账单寄给我。”海姆达尔说。
情报组长以为他在开玩笑,仔细观察后发现不是,于是搔了搔额头,无奈道,“好吧,我跟他说一说,如果账单还在的话。”
海姆达尔依依不舍的盖上盖子,轻轻抚摸盒子的表面,过了一会儿,抬起眼来对情报组长说:“明天或者后天,我要去一次英国。”
情报组长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他往前凑了凑,若有所指的轻声道,“那里现在可不太平。”
海姆达尔露出一个假笑,“你能告诉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哪儿是太平的?”
情报组长低下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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