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而下,“……替你在炼狱受刑,我也曾经心甘情愿,我曾经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你要我怎么容忍用自己的痛苦换你和拉斐尔在一起!你眼里只有拉斐尔……永远都是……你从来都看不到我的付出!……我在炼狱一天,对你的恨就越深一分……”
……
离睚盯着自己手心未干的殷红,笑声逐渐变得苦涩,“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恨你……竟然还是这样不堪——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明白这一切全毁了……我的恨我的报复全都付之一炬——嘲风,你是我唯一无可奈何的。”
所以到最后还是要由自己饮下恨意酿成的毒酒,让那股冰冷的剧痛,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然而再无法名状的痛,也只能含笑忍耐,因为没有人在乎你被自己种下的苦果伤得有多深,就像没有人懂为何你明知结局,却还是义无反顾。
——用我的撕心裂肺,换你的无动于衷。
……
依然是让人看不透的表情,生冷而且傲慢,然而视线从离睚身上移开了,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细微到就连钟偐自己都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离睚却是皱了皱眉。
“你果然还是变了,嘲风……从前的你根本不会心软,也根本不会有这种表情,”离睚深吸一口气,胸口的起伏渐渐平静下来,微扬着唇角,血色的瞳孔被泪水浸过更是妖冶,“……成为钟偐的经历让你受益匪浅吧。”
似乎无视掉了离睚的存在,钟偐将拉斐尔小心放在空地上,用血在地上熟练地涂画着符号,“在我丧失耐性之前,给我滚。”
“这就是你逃避的方式么!让我滚就能解决一切?”刚刚平复的情绪顿时被这句话搅得烂碎,离睚惨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嘲风,你明知道拉斐尔根本不爱你!……至始至终都没有!他究竟有什么值得你迷恋的!……为什么你就不试着稍微注意一下我!”
明明我才是你最该爱的人,可是为什么你的视线……永远都不会在我身上停留……
“那你为何不放过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离睚发泄完,钟偐脸上多了一层苦笑。
离睚的表情忽然僵硬掉了,愕然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紧紧咬着牙,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钟偐……
“你居然……让我放过你?!……我对你做过任何过分的事么?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忍耐可是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盈满痛苦的瞳孔急剧扩张,离睚的身体由于愤怒战栗起来,“……比起你对拉斐尔所做的,我的这些任性又算什么!……别以为你的那些勾当我不知道!……嘲风,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格恨我!”
“……你想多了,我犯不着恨你,”听到拉斐尔的名字时眼底有一闪而逝的痛楚,并不浓郁,但却突兀,“……做再多错事,你也是离睚。”
……
像是忽然被抽空了所有气力,离睚跪坐在地上,低垂的眼里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
做再多错事,你也是离睚……也只会是离睚,永远不可能代替拉斐尔。
——安静得好像世界忽然陨落了,在顷刻间全化为了灰烬。
……拉斐尔身侧的血开始逐渐凝固,随之渗透出一种琐碎的银光。
“嘲风!别走!……”察觉到了异状,离睚慌张地冲上去拽住了钟偐的衣袖,“嘲风,过去的那些你都忘掉好不好……我都可以改的……给我时间,我可以变成你希望的样子,真的……你留下来……求你……”
指甲几乎磨破衣料嵌进肉里——因为知道一旦松手,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什么都不会剩给自己。
一切就又会回到原状——继续淹没在炼狱没有尽头的黑暗里,继续过着永远见不到嘲风的日子,继续,眼睁睁地看着嘲风和拉斐尔……
——然而攥住的希望还是从手中滑落了,尽管握得再紧,也被钟偐一句冰冷的话吹散得一点不剩,“你这是何苦。”
“嘲风,你恨我。”指尖逐渐蔓延出一种难言的痛,痛到根本无法再动弹,“你根本就是恨我没有成全你和拉斐尔!……你恨我插手这件事,恨我让你用钟偐身份和拉斐尔在一起的计划泡汤……可是你这样苦心孤诣地为了拉斐尔根本就不值得!嘲风!”
钟偐俯视着离睚,眼里有那种拉斐尔看人类的怜悯,“离睚,我只恨自己当初太纵容你。”
……纵容?……多么可笑——如果你的忽视,能够当成纵容。
松开了钟偐被攥到变形的袖口,离睚缓缓阖上了双眼——
“既然如此,嘲风……你给我记住,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话音未落离睚已经起身,微微扬起胳膊,手中便多了一把血刃,闪烁着一种绝望的暗红。
“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对拉斐尔的,不是么?”离睚脸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口中喃喃诵着咒语,然后直直将刀尖对准胸口压下。
“住手!离睚!”……
……刀刃穿透皮肤比想象中的要容易,死亡也比想象中要来的温暖……
没有痛苦,胸口满溢的全是温柔。
——如果恨,是记住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我想我没有走错;
我知道只有死,才能让你永远记住我。
……我的颤抖只因害怕——即使我在你面前灰飞烟灭,你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
……然而缚在刀上的咒语似乎并没有起效,等了很久也没有魂魄被驱散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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