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牵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即隐匿于暗巷的红色身影一闪,了无踪迹地消失在了原地。
接头人的暗号自西一直延伸到了北路。
然温如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自西向北,这条线路离南疆越来越远了,然接头人拿到天门之匙的第一要务,难道不是即刻动身前往南疆与沧无悔一众接头吗?
隐凤阁。
温如故抬头,皱眉注视着接头人最后留下暗号的位置,再仔细环视了周遭的环境。
四通八达,即便有埋伏,他也是有把握离开此处的。
温如故将暗号轻轻用药粉擦去,不急不缓地踏进隐凤阁。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这隐凤阁,布局点缀着假山小溪,又隐有妙龄女子于半透明的纱帘后轻轻弹奏吟唱。乃是带了几分红粉窟窑味道的酒楼。
接头人所在的房间位于隐凤阁后院,是一处十分清幽雅致的小别院。
温如故掀起被竹林遮掩住的林间小道,却感觉手背被锐利的物什划了过去,皱眉抬手一看,却是被那似乎新裁剪过的竹子伤了,一道殷红的血痕出现在原本光洁的手背上,血珠缓缓地自皮肉之中渗透了出来。
温如故眉头微蹙,心跳突然急促了几拍,隐隐的阴霾浮在心底。
前方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什么?
即便将天门之匙交给沧无悔……
但温如故清楚,沧无悔并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与之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
可是。
……
“温如故,听闻天门秘境之中存在着一种可驱逐夺舍、稳固魂魄的药物。”沧无悔意味深长地看着温如故,目光中有着一丝仿佛能看透人心的了然与淡漠。
沧无悔道:“与我沧浪派合作,此药,由沧浪派出手定无所失。只不过……”
“你可是想好了,究竟愿不愿意与我们诚心合作?”
……
因此,温如故别无选择。
宁琛死了吗?
本能的软弱与泄气使得温如故无法理智的直面这件事情。加上上一世打败自己的魔头再一次的以占据宁琛身体的可怕姿态,再一次的打败了自己。
温如故只知道,自己重生的意义便是为了阻止宁琛成魔,如若宁琛死了,那魔头重现江湖,再度掀起血雨腥风,他又有何意义苟且生存于这世间?
血的疼痛使得温如故更加清晰,他并没有抬手去擦拭手背上狰狞的伤口与鲜血,只是抿紧了有些发白的唇,大步地朝着庭院走去。
他不信那个带给自己那么多温暖、单纯美好的宁琛就这样死了。
他不信,因此为了宁琛,也为了自己,温如故下决心赌一赌。
赌宁琛还活着……
赌他温如故……还有无在这世间存在的价值!
温如故一路无阻的踏入庭院的大门,于幽寂安静的庭院之中,看到了一抹无比熟悉的白衣身影!
瞳孔狠狠一缩,那抹白色仿佛依然是三个月前他沉睡之时的模样,然即便仅仅只靠背影,温如故却依旧一眼看出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那白衣身影所蕴藏的那种温和柔暖的包容风骨全然消退了,身材比之从前更加修长精瘦,远远看上去,令人觉得无比飘渺无比凌厉,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剑,满含冷意与凛凛杀机。
不是他。
不是宁琛。
满心苦涩如鲠在喉,无从发泄,温如故明明面色平静无比、镇定无比,然独独那双平日里总是噙着戏谑笑意与无所谓的眼睛,在他本人毫无自知的情况下,悄悄地红了。
寂静无声。
隔着一弯浅浅的溪流,一红一白就这样安静的伫立在庭院的之中。
仿佛千百年来魔教与中原正道之间的对立一般,一者狂放至极,一者拘束道义,却皆被自身所处的‘浅溪’所限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真正出手,只会这样局面紧张的隔岸对峙。
仿佛他与那魔头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仇恨与宿命对决,仿佛宁琛……从未曾出现过一样。
温如故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拳头。
因为眼前的这个魔头,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呵。”
“呵。”
两道异口同声的轻笑同时自两人口中发出,只不过一个笑的是对方,一个笑的是自己。
“温如故。”
低低地、带着隐约笑意的男声自背着的白衣人口中传来,温如故抿了抿唇,目光凌厉地看着已经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那抹白色,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那白衣人转过身来,面目温和地看着温如故,道:“许久不见。”
“你不需要这样装腔作势。”温如故缓缓吐出一口气,淡淡地道:“不需多此一举,万剑门门主,你是不是他,一眼便知。现在,说出你的目的。”
“哈!我便是宁琛,宁琛便是我,怎能到了你口中就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你……不觉得可笑吗?”宁琛顿了顿,目光玩味地看着温如故没什么表情的脸,仿佛在等待温如故发怒或者是悲伤。
然等了半晌,也不见温如故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宁琛便一下子收起了那伪装的温和与笑意,面露阴狠与讽刺地道:“接头人等待的东西,便是我的目的。”
“不过我没想到,另一个人会是你,温如故。”宁琛牵起嘴角,最后几个字却渐渐低沉了下去,仿佛在克制着、忌惮着什么一般。
“我的……宿敌。”宁琛轻柔而艰难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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