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日里是守卫,是花匠,甚至是卑贱的车夫,默默无闻,毫不起眼,你便是特意打从这些人身边走过一百回,也决计瞧不出他们身上有什麽过人之处。然而在死生一线之时,他们便是最无畏的战士,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自己效忠的主人流尽最後一滴血。
卫庄并不担心这些历经百战的手下,倒是自己在与沐天邈的拼斗中一时难以取胜,心中隐隐开始焦急,暗忖道,师哥,你到底去了哪里?
高手过招,输赢不过一招半式,哪里容他分神。沐天邈手中的兵刃借著卫庄一个破绽,挡开长剑,呼地一下,直刺向他的左肩。卫庄急忙後撤,不想沐天邈手腕一抖,怪铲另一头的那只狰狞豹首居然内装机括,哢地一声咬中了卫庄。
卫庄只觉身上一疼,手上攻势锐减,愈加捉襟见肘,且战且退,五十招後已被沐天邈逼至玉阶旁的护栏边上,纵有身旁众死士一力相助,又有几人是沐天邈的对手。
沐天邈此番乃是有备而来,打的便是出其不意,倚多为胜的主意。先杀禁军左统领,夺了半枚兵符,令卫庄一时无法调动人马,己方却是高手尽出,纵然卫庄武艺盖世,单凭宫里一干侍卫也难以支撑。
正在卫庄濒临困境之时,他双目余光瞥见远处有一人一马,正朝宫殿这边的方向狂奔而来,相隔几十丈,那马蹄声却好似已近在咫尺。
卫庄心头一松,此时他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你怎麽才来”,也不是“快帮我报仇”,而是──
下回,我也要在宫里飙马。
册三 英雄救美是喜闻乐见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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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策马一路驰骋而至,距离玉阶还有两三丈时,等不及勒马,手掌在马背上一拍,足尖一点,借力凌空跃起,如鹰隼般一个俯冲,手中长剑如索命之神,几道剑光闪过,登时便有数人毙命倒地。他的双足初踏上战场,剑锋便已淌下淋漓鲜血。
他沈默著,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然而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传出的强烈怒意,胆敢与他为敌者,下一刻必将倒在他的剑下。
双方士气顷刻间全盘逆转,“组织”一方阵脚大乱,没有人能在盖聂剑下挺过十招,所有劈、砍、戳、刺都显得不堪一击,等待他们的唯一结局只有死亡。
盖聂的眼底一片血红,手中的剑一刻不曾停下杀伐,他的灰衣染上大片大片的斑驳血色,硬生生在重重围堵之下杀出一条路。
路的尽头,他的师弟在等他。
卫庄侧身靠在栏杆上,以剑撑地,乍一看站得很稳,但盖聂自刚才冲上玉阶时便留心到他下盘发虚,更不用说这麽久以来他始终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半步。虽然盖聂方才并未看到他被沐天邈所伤那一幕,却也不难料到师弟独木难支,多半已吃了亏。
他又劈开数人的拦阻,抢到卫庄身前,叫了一声,“小庄!”
卫庄脸上显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伸手扳住盖聂手臂,低声说道,“你扶我一扶。”
方才大杀四方的冷硬剑客脸上登时变色,“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一边说著,一边伸手将他小心搀扶住。
卫庄大半重量靠在他身上,却仍是勉强站立不倒,对盖聂的发问避而不答,只道,“小点声。”
盖聂知道自己这位师弟的脾气,在人前是万万丢不得半分面子的,一时间又心疼又无奈,“我带了五千人来。禁军那里,我也已经派了人,不至大乱。”
卫庄嗯了一声,侧转过头,目光堪堪与盖聂相对。身後战场万千喧嚣化为寂无,眼神交汇不过短短瞬间,彼此已知对方心中千言万语。
盖聂道,“我先搀你回去,看看你的伤势。”
卫庄默然片刻,问道,“有轿子麽。”
盖聂忍不住再度追问,“到底伤在哪里?”
卫庄将他拉近,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三个字,又恢复正常语调道,“我走不了台阶。”
盖聂本能地便要侧过身去师弟背後察看,被卫庄一把扯住衣袖,“别看。”片刻後又问道,“伤处显不显眼?”
自师弟成年後,盖聂便鲜见他这般变化莫测的性子了。他退後半步,假意为师弟整理袍子,飞快地扫了一眼,安慰师弟道,“你穿著黑衣,几乎瞧不出来。”
卫庄这才稍感放心。盖聂提议道,“我背你。”说话间左袖一扬,挡下破空而来的一支短箭。
此时大批军队入宫护驾,“组织”的士气已近衰竭,再难抵挡五千铁甲。对战消耗的不是热血,而是信念。沐天邈手持兵刃远远地站著,不知面具之下作何种表情。
卫庄眺望战局,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人动作夸张地向自己挥手致意,手里的兵器不时往两边之人劈砍,然後继续向自己挥手。
“那是荆轲麽?”卫庄问道。
盖聂往同一方向望去,“是他。”又向师弟解释道,“他坚持要来。”
原来早晨沐天邈派手下以荆轲佩剑上所悬玉饰为诱饵,诓盖聂出城。盖聂见那玉饰确属荆轲所有,心中挂念挚友安危,便是刀山火海也要硬闯。那人带他在城外兜了一个大圈子,顾左右而言他,盖聂察此情形不像要伺机对自己下毒手,倒像是调虎离山。淳厚正派的剑圣难得使了些硬手段,逼迫那人吐露出实情。
盖聂不听则已,一听便心下大惊,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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