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罢。”
柳钟意颔首,转身便走。
这是……还没消气?
温衍不禁叹气,该怎么哄呢?说起来,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哄人的经验。
两人走出问剑门后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小巷子稍作停留,温衍重新戴上人皮面具,贴好胡子,柳钟意则解下了一直蒙在脸上的面巾。
温衍对着那张脸打量片刻,见他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全然看不出不高兴或者在生气。
“干什么?”柳钟意敏锐的觉察到那视线,不解的抬手,想要拨开他。
冰冷的手掌恰好按在伤口上,温衍闷哼一声,有点无奈的低笑道:“地方找得真准。”
柳钟意冷声道:“不是随便上点药就好了么?”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却皱着眉收回手,有点懊恼般的捏了捏手掌。
口是心非得太过明显,温衍微微一笑,也不去揭穿,应了一声,道:“走吧。”
两人回到客栈时正是用早点的时候,一楼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客人,故而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温衍仿若无意的向店小二打听了一下最近住店的人,便得知那些偷袭问剑门的人昨夜离开时便已经结了银钱。
温衍转头看向柳钟意,问道:“要吃些早点吗?”
柳钟意摇头,让小二打热水送去房中。
温衍再度忍不住心下叹气。
虽说柳钟意平时也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话不多,很少主动开口说什么,可他怎么就是觉得这人在生闷气呢?
前两天明明有所缓和的氛围突然变得更加僵硬,而自己很明显已经不能像是以前一样冷淡着若无其事了。
两人上了楼,柳钟意并不知道那人心里想的什么,径自回了房。
其实温衍以为的也并不全对,柳钟意实际上也不算是在生他的气,若说是气闷,气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恨自己变得如此无用,在那样的情形下不能自保,甚至还带累他人。
虽然开始的时候的确因为温衍的隐瞒而气闷,可转念又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他事事坦诚?既不是能帮上忙,又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如他自己所说,他们两个只是暂时的盟友而已,只是因为同样的目的所以才结伴,连朋友大概都算不上。
若是他一直如此无用,大约连盟友都不够格。
店小二过来敲门送热水,浴桶的水半满之后便离开了。
柳钟意解去仍旧半湿的衣衫,泡在温暖的水里,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闭上眼,隔了许久,再睁开。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这五年来他一直无所倚仗,失去唯一的亲人,被自己喜欢的人怨恨冷落,面对没有把握的刺杀,艰难的任务时,有几次命悬一线之际觉得无限疲惫,有那么几个瞬刹就想要放弃了。
记得有一次他受了重伤,勉强支撑回到百草庄,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什么立场要求那人给自己治伤。
他早就该发现了不是么?
或者说,他应该是一直都明白的。
那么,又为什么要回到那里呢?
那天也下着微雨,百草庄院子里的梨花开得正好,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力气走到那个庭院外,看到温衍坐在石桌前喝酒,依稀是淡然柔和的表情,只是眉头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看了一眼,他没有走进那个庭院,只是靠着院子的外墙,静静的听着雨声,还有那人轻轻放置酒杯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意识快要坠入黑暗,就跟那个人隔着一道石墙而已,可他却找不到理由踏进去。
尽管他知道,就算是个无关的人,温衍也一样会救。
不过他并不是个无关的人,他觉得,温衍是恨自己的。
那时候脑海中划过的念头竟是,如若就这样死了,那人知道后,还会一直恨他么。
大概人受伤的时候头脑总是有些不清楚,那天他离开了百草庄,去了摘星楼。当然最后并没有死,事后回想,总会忍不住嘲讽自己,那个时候的想法,如此可笑。
人总是冀望得到对等的对待,可情之一字向来强求不得。
他早就不奢求那人的温柔相待,只想就算是自己一个人谁也不倚赖也不会活得狼狈。这些年他明明也做到了,可是现在眼前的世界忽然陷入黑暗,他就像是失去唯一的一点倚仗,慌乱,无措,恐惧,可他也只能自己强忍着。
温衍为了救他而受伤,他却不懂那人的想法,只是忽然意识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似乎变得比原来亲近许多。这些亲近来源于自己失明之后的无措,也有温衍无形中的纵容。
那人大概只是因为欠他的人情想要还了而已,如果自己毫无防备的陷下去,便是自找苦吃了。
浴桶里的水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冰冷,柳钟意擦干身体,摸索着穿上干净的衣裳,便听到敲门的声音。
“谁?”柳钟意走到门前,将手搭在门上,出声询问。
“是我。”门外的声音温和熟悉。
柳钟意将门打开,“什么事?”
“该喝药了,”温衍道:“还有你背后的伤再让我看看。”
柳钟意略微一怔,让开了门。
温衍走进来,将手里拿着的药瓶药碗放在了桌上。柳钟意合上门走到桌边,抬手小心的在桌上摸索药碗的位置。
“我来。”
温衍像前几天一样端起药碗,想要喂他喝,柳钟意却摇摇头,道:“我自己来。”说着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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