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如画的眉目,蹙眉时的为难犹豫,好奇地欣赏人间难得热闹的愉悦,少有流露的柔情,不舍他离去的茫然失措……那些或温柔或狂野的炽烈亲吻,数不清的疯狂缠绵情意缱绻……
几百年相遇相识相处的画面,一一浮现,又一一远离,呼啸般自记忆深处来,又消失于记忆深处。
最后的最后,倦莲立在一片华美霞光中,红衣如血,眉目依旧,向他肆意微笑。
“无燃,久违了。”
倦莲走来,一步一步,坚定又踏实。
“无燃……”倦莲轻轻呼唤,来到他面前,笑意溶溶,俊美的容颜犹如缥缈的梦境,似真似假。然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也定住了一般。
这一刻,一切都凝固了。
像过了千年万年,倦莲怔怔低头,无法掩饰心中的惊讶,惶乱地看见胸前一柄长剑,痛楚就是从那里开始蔓延。
而剑的那一端,是无燃。
……
“倦莲!”
无燃猛地惊醒。
一瞬间,眼前一片血色。再也分不清是爱是恨,是真实是虚幻。
安静的山峰之巅,清风如缕,却传来一丝冰冷,好像在昭示着什么悲剧的结尾。
然而不等他自梦中挣扎过来,就察觉到了异样——这个有着强大结界、对于修仙者来讲绝对安全周密的房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这气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无燃,原来你这么想我?该不是……每天晚上都梦到我了吧?”来人轻巧笑,声音如吟如唱,令人如痴如醉,“不过今夜,似乎做了个噩梦啊。”
来人悄无声息坐到床沿,抚上他白皙如玉隽秀轩逸的容颜,低低感叹。
“我很想你……”
无燃全身开始发抖。
是他!
倦莲!
就是这个人!这个让自己深深爱过、现在深深憎恨的人!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恨他、为什么要这么恨他,无燃只觉得心神顿失,恍然间觉得很危险,但是想让这个人死的愿望却在一瞬间超过了世间万物所有,就像自己生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他——彻彻底底消失!
“无燃?……呃——”
对面的人声音痛楚,身体因为胸口巨大的力量而不得已后退半步,跌倒在地,眼神开始茫然。
半晌才恢复意识的无燃怔怔看着手中的剑,循声望去。
红衣人不敢置信看着他,瘫软在地,掩不住痛苦地捂着胸口,他胸前红衣颜色很深,鲜红的液体从指缝间滴落。
无燃的脸上犹带恨意。
万分刺眼。
红衣人不由自主开始轻咳,唇边溢出血,衬得容颜艳丽蛊惑。
“咳咳……呵,那么久不见……你的见面礼,就是这一剑么?”他轻嘲,眼里有不解困惑,笑意凄然。
这是第一次,无燃见他笑得如此凄凉悲伤。他因此而万分心痛怜惜,但是片刻,这种情绪又化为了汹涌的恨意。
那双情深似海、平静仁慈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恨意。
“我恨你……”
像是解释,无燃喃喃道,语气惘然。
倦莲一边因疼痛而瑟瑟发抖,一边勉强起身,再次靠近他,不顾他的警觉,失神道:“你明明说你爱我……咳咳……”止不住的血不断从胸口和唇边滚落,痛得麻木。他犹自不甘,想要挽回什么,翻来覆去的这样说,既像是提醒无燃,又像在安慰自己。
“琤”的一声,剑落了地。
无燃再也握不住那把剑,手像有自主意识地轻柔覆上他遮住伤口的手,脸也慢慢接近,吻上他沾了血的唇,细细吮吻。对面的人没有多少力气,任他动作。
腥咸入口。
无燃突兀回过神,猛然推开他,对自己震惊。
为什么?
他如此恨倦莲,几乎要杀了这个人……却在最后一刻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要害,看到对方受伤,还心痛难抑,甚至……吻他?!
这个曾杀过无数仙人、残忍无情、狂妄不将生命放在眼里的魔界左君,他不是早就不爱了么?!
“倦莲,我曾劝过你,不要再来找他。”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在静静地夜里,格外的残酷,“无论是神仙还是佛,我们魔界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该被消灭的存在而已。即使他曾经再怎么爱你,最后,也只会恨你而已。”
来人白衣白眉,白发白瞳。
“城主?”
“莫惊心,你来干嘛?”
无燃看向来人,倦莲惊讶道。
赫然是月城城主,魔界右君的雪魔,莫惊心。
莫惊心扶住摇摇欲坠的倦莲,想要为倦莲疗伤,却被倦莲大力推开。倦莲警惕道:“不用你无事献殷勤!”
莫惊心无辜看他,眼神莫测:“你受了伤,我担心,不是很正常吗?”
倦莲嘲讽道:“呵,正常?当初你不仅和我大打出手,妄图杀死我,害的我因为修养不得不暂时陷入沉睡,还在我醒来后阻止我找无燃。莫惊心,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滚开!”
说完,他竟然顾不得自己身受重伤,就要攻击莫惊心!
无燃眸光一闪,静静道:“若要打,请离开这里。”
这句话阻住了倦莲的动作。
他回过头来,看定无燃,眼神不甘又哀伤:“无燃,我不信你会恨我!”
对方与他对视,眼底憎恶不变,不愿再同他说话。
倦莲也知自己的伤实在严重,夺山本就仙灵之气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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