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顾长清,低声叫道:“长清……长清,能听到我说话吗?球球?长清?”
小白狐浑身乌黑,伤口处则带了诡异的紫色。整个身体仿佛一块寒冰,冷得可怕。
萧珩把他托在手掌上,缓缓地将内力度过去。毫无动静。
他不死心,索性盘腿坐了下来,一心一意地将内力输过去,顾长清体内不能接受,他就强行将其一点点送入脉络中,再不厌其烦地替他梳理起经脉来。恍然中有种熟悉感,蓦然想起,小狐狸曾经这么为他做过,还不止一次。
昆梧山上,潇潇冷雨中,有一个温暖的小身体,一直不离不弃地守在他的心口。
第一次睁开眼,是它蹦蹦跳跳地离开的背影,四条小短腿迈得很活泼。它拖着一些野果回来,乌溜溜的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有好奇也有些戒备。
看它吞下狐灵果,当时有几分失望,更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喜意,仿佛终于有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可以带它离开。它的举动太过人性化,让他不知不觉便吐露了心事。
结果他当着他的面变成了一个人。惊讶、不知所措、恼羞成怒等等一系列纷繁的情绪一闪而过,掩盖住了心底的一点点惊喜。
踽踽独行许久,终于有一个人,知道了他的所有。
虽然他身上还有许多疑团未解,但自己却完全起不来怀疑的心思。也许这便是传说中的,缘分。
可是现在,看着一动不动的小身体,萧珩第一次,为自己因一己之私,带他下山而后悔了。
内力源源不绝地输入小白狐的身体,小小的身体终于稍稍软和了起来。不知单纯是萧珩的内力烘热的,还是顾长清的身体有了反应。萧珩却似乎抓住了一线希望,更加用心地将内力输入,尽心尽力地驱逐着他每一条经脉中的毒素。
天际微明,天光乍破。在晨曦微露时,顾长清小小的身体动了动,然后在萧珩紧张的目光中,变成了青年的模样。
第50章 围困
顾长清发现毒素极为霸道地向全身蔓延时,就当机立断地以所有的内力护住心脉。头脑中混混沌沌的,身体不听使唤,他竭力想要了解一下当下的情况,但稍稍一集中注意力大脑就尖锐地疼。
身体在向他发出警报和抗议。
顾长清有点慌,他讨厌这种和外界隔绝开来的感觉。倒并不如何害怕,虽然是二世为人,“死亡”二字于他还是一个比较虚幻的概念。
前一世他在最好的年华里发生了意外,且最终也没有体会到死亡的过程,更没有经历过疾病与衰老的长期折磨,对于“死亡”自然不够刻骨铭心。这一世他成为一只小狐狸站在生命的起点,化形后更是延续了前世的年龄,“死亡”的阴影完全没有笼罩到他头顶。不得不说,上天对他很眷顾。
但是他讨厌这种感受不到整个世界的感觉。
像小时候被心情不好的母亲锁在杂物间里关禁闭,他独自坐在黑暗中,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所有人遗忘了。四周黑压压的影子仿佛活了一般,张牙舞爪地幻化成狰狞的怪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
像继母极有技巧地接过父亲的话茬,把他孤零零一个人晾在旁边,茫然不知所措。所有人都在谈笑风生,只有他尴尬地坐在那里,显得孤僻又不合时宜。
孤独是一座花园,里面长满了离离的野草,回荡着空旷的风声。他困坐其中,难以挣脱。
童年的记忆太过荒凉,成长的过程又过于仓促,让他来不及释怀,便被抛到了成人的世界里。却发现曾经的创伤,经久难愈。
“什么事那么大不了哟?能撑破了天去?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没事别胡思乱想不就过去了?”师父撇撇嘴,“就数你心思重。”口里嫌弃着,对长清的事却没有人比他更上心的了。
师兄们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师父给我们找的小师弟呀?走,喝酒去,不醉不归。”这算是他与人交流的开始?
“人总是会在一些阶段,被一些困境折磨。它们看起如此不可逾越,但当你真正鼓足勇气去面对时,就会发现,虽然非常艰难,却也绝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可战胜。当初所有的心惊胆战,不过庸人自扰罢了。”师姐当惯了人民教师,说话总有那么几分心灵鸡汤的味道,却好歹能让顾长清在极度糟心时稍稍自我安慰一下。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让自己能够一个人自得其乐。用了更长的时间,学会了接纳别人。前者要让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后者,更需要来自外界的善意。前者不容易,后者更是弥足珍贵。
冲开这层迷雾,你会发现一切不值一提。顾长清这么安慰着自己,努力抵抗着毒素的影响。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体一点点发生了变化,似乎有另一股暖流和他的内力在互相吸引。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最后感到一只手托在他身后,正持续不断地往他体内输送着内力。
睁开眼时,就看到萧珩的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顾长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看到他眼中有惊喜一闪而过。
萧珩小心地将顾长清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感觉怎么样?”
声音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顾长清试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想要动一动,浑身没劲。只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以眼神示意:“好像不怎么样。”眼角瞥到自己被咬的手臂,整条手臂乌黑,还肿了一圈。没有任何知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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