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走了。”
待石诚掩上门,元清河将桌上一瓶药片使劲朝他的方向掷出去,他手脚绵软,药瓶没能掷出多远,咕噜咕噜从地上又滚了回来。
什么东西!元清河暗骂一声,心中没来由的火起,每每看到那人以一副凌驾于他之上的说教嘴脸对他说话,他心中就有气,而且气得不轻。
他的伤恢复得很好,一个月后就能骑上马四处溜达了。赵长华来看过他几次,言谈中抑制不住对他的赞美和欣赏,眼见他伤势慢慢恢复,以上次救援不力为由随意处置了个庸碌无为的团长,将整整齐齐一个团的人马拨到他麾下。
一切都如石诚预料的那样,元清河也颇为诧异。
又过了半个月,夏庚生养好了伤,带着那几个特务连的人从南京城回来,恰好逢上赵师长娶妻的大喜之日。
赵长华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以前当土匪的时候有过一个压寨夫人,只可惜后来他被编入国名革命军,领命去外地打仗,不好带着家眷,只能将夫人留在当地,后来听说那女人忍受不了寂寞,前前后后勾搭了好几个野男人,还自甘堕落的染上了鸦片烟,最后干脆住进了窑子,成了个烟花女子,以出卖身体换钱买大烟抽。
至此,赵长华就收了对女人的心思,再也不提。
这回他是好不容易的看上了一个,想着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便索性向对方人家提了亲。赵长华已经是这方圆百里家喻户晓的军阀头子,他送上门的彩礼自然是退不得的,被他相中的女儿家,自然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据说那姑娘是邻村一个私塾先生家的女儿,乡村姑娘多半粗野丑陋,他带兵巡逻时在河边饮马休整,遇上这么个羞羞答答清纯动人的姑娘在浣衣,顿时惊为天人,就上去搭了两句闲话,见她相貌不俗,谈吐温和有礼,这就看上眼了,回来之后一直惦记着。到了这罂粟花开得满山满陂红艳似火的时节,野猫野狗都在发/情,这位师长不由得也思了春。
置办婚礼的事正在几位团长和参谋的商议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石诚素来是不去管他这等闲事的,眼下正是罂粟花开,为了保证结果质量,他整日挽着袖子顶着草帽在山间梯田里和工人们一起为罂粟花人工授粉,俨然成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烟农。
傍晚,赵长华带着元清河在附近巡视完毕,骑着骏马悠闲的溜达了回来。如石诚所料,元清河现在成了赵师长手下宠臣,赵长华极为赏识这位年轻人,虽然话不多却满腹才学,读破万卷书,却是个孔武有力的样子,丝毫没有读书人的文弱迂腐,更何况他是亲眼见过了他作战的本事的,愈发对他爱不释手,暗恨自己没有早几年遇到如此良材。
两人带了一小队骑兵途经山脚缓坡,赵长华驻马停留,伸手挡在眉上遥遥朝梯田处张望了一会儿,打趣的对元清河笑道:“走,去看看我们的参谋长!”
一年多以来,这一带一直被赵长华领兵牢牢控制住,因此石诚没了忌讳,干脆连掩饰的向日葵都没有种,整个山头放眼望去竟然成了一片血红的罂粟花海,沿着梯田切割出的形状,弯弯曲曲蔓延到山顶。
赵长华跳下马,把缰绳交给勤务兵,和元清河抄田间小道步行上山,边走边说道:“真是一处好景致,参谋长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只可惜他的光芒太盛,盛得刺痛了他的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心下不由得暗暗开始盘算,恐怕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日头沉沉西斜,罂粟花沾染了夕阳温暖的橘黄,一朵朵大胆怒放,仿佛每一缕阳光都在花朵上跳跃,显得鲜活生动,熙熙攘攘。
工人们早已收工回家,石诚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地上,他摘了草帽,整个人沐浴在柔和的夕阳里,闭上眼深呼吸,将思绪放空,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轻松愉悦,灵魂仿佛出了窍,无拘无束的漂浮在这片红海。一阵风吹过,整个人几乎被跃动的罂粟花的海浪淹没,他很享受这样难得的闲暇时光,只觉得心中一片清净澄明,他上了瘾,每天都要像这样静坐在罂粟花海之中,直到太阳隐没,夜幕降临。
赵长华和元清河悄然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不得不承认,这幅景致相当摄人心魄,元清河不由站住脚,远远的凝视着那人。
那人面对夕阳端庄的跪坐着,大朵大朵鲜艳的红花密集的簇拥着他,将他肩膀以下完全淹没,他素来白净细致的脸颊也沾染上那样的红晕,一双密长的睫毛盖住了他平日浓黑幽黯的双眼,眼尾细细的线条流畅的上扬,氤氲着一脸宁静温和的笑意,一抹温暖的橘色夕阳映衬得他肤色细白如瓷,五官更是如罂粟花般的秾艳明丽,绚烂清华。
“师座和团座真是好兴致,不一起过来坐一坐么?”石诚睁开眼,唇角带着笑意。
元清河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轻描淡写的在自己脸上扫过,随即就转向了赵长华。
赵长华显然也是被美好的景致震慑,愣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半开玩笑的说:“参谋长倒是会挑地方,一个人躲在这里韬光养晦!”他走近了石诚,并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笑道:“我们参谋长其实也是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只是素来太过清心寡欲,倒似乎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了。男人应该要有点那方面的追求才好,你说是不是,清河?”
元清河拉长唇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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