膿水混著鮮血流淌出來,床單都紅一塊黃一塊的,絲綢也粘在薔薇色澤的皮膚上,不過似乎剛換不久,還沒有結成硬痂,否則一動又會連帶扒下不少皮肉。
抬眼望了望四周,沒有人在一旁,這裏也不是自己的房間,富麗堂皇的珠玉帳子,綺羅絲絛結的紅流蘇,是少爺的房,裝飾得是新婚模樣,新婚夜的洞房花燭,那聲聲慶賀之聲似乎還在繞梁。只是不知為何,那夜之後,都是莫拾遺獨住這裏,少夫人自己又特設了一個院落。
不知道虎兒怎麼樣了,小八掙紮地下床,腳心的嫩肉一片焦黑凝出了一個又一個膿水泡,腳剛碰地面,就疼得站不穩摔倒在地,又是一陣叮裏!當。
有人推開門奔跑進來,“你怎麼了?……這是……要去哪兒?”
小八側頭,看見莫拾遺滿眼血絲,一臉胡茬。連忙低下頭,咬著嘴唇不敢迎視也不敢回應,心都已經絕望了,怎麼還是那麼疼呢?不要總在失望苦痛的時候,又給他這個幾乎溺死的人一根稻草,然後掀起更加壯烈波濤……滅頂襲來……
“你……好點了沒有……”莫拾遺想伸手扶起小八,卻被他回避退開,觸目驚心一身的傷,都是自己造成的。
“收回您那些關心吧,奴才我受不住,只求少爺您要麼高抬貴手,放過小的這麼一條賤命,要麼就讓小的一次就死絕了吧,免得半死不活一個廢人,礙了所有人的眼。”小八不顧肉體的疼痛在地上挪動躲閃,冷哼地甩給莫拾遺一句話。
莫拾遺一腔內疚一腔心疼被小八的冷言冷語瞬間冷水澆了一頭,丹鳳眼閃了閃,有怒氣的火花在醞釀。
“我……我難道有誤會你嗎?我為你做了這許許多多,你都視而不見嗎?那畜生就有那麼好?讓你念念不忘嗎?”莫拾遺的語氣急切非常,很是受傷。“難道我有誤會你嗎?難道我親眼目睹的那不是奸情嗎!為什麼你不解釋,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他有點兒歇斯裏第,小八的手腕被他用力抓著,似乎要捏碎那骨頭。
只是胸口要爆裂一樣的疼痛更加讓人顫栗,斷了吧,無論前方是生還是死,一了百了,不再奢望了,他有點懷念與虎兒在山中的曰子,如果再去除對少爺心的牽絆,那就更美好了,只是那也是不可追朔的過去了。
他冷笑,不再給自己一點機會。“呵呵,它比你好多了……”他本還想說點什麼,卻又吞了回去,現在告訴他其實心裏一直只是期盼他如何,告訴他自己其實為他疼了多少,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吧?“好多了……帶我去見它吧。”
“好……好……你就這麼下賤,這麼無情……我就讓你看看跟你通奸的畜生現在怎麼樣了!我一定會好好的對待它的!”莫拾遺將小八拽起來,不再去心疼那身上微微碰觸就入骨的痛楚,徑自拖他朝外走去。
小八跟在後面跌跌撞撞,臉已經疼得煞白,卻一步也沒落下。腳板底的燎泡都被身體的重量壓破了,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給蹭破了,膿血流出來,混了泥沙,平添更多苦楚,身後留了一串紅豔豔的腳印。
沿途路上,很多人駐足看這渾身裹著溢血白絲綢的傷患,卻都被莫拾遺瞪了回去。
人山人海的集市,讓小八很是不自在,虎兒,虎兒在哪兒?這是朝哪兒去呢?
前方黑壓壓人圍了一片,中心大旗飄揚,敲鑼打鼓的聲響伴隨叫好的喝彩一波又一波迭起。
這是……雜耍班子?!耀眼的陽光下,吹火人吐出的火焰飛竄雲霄。小八心頭一緊,他的虎兒最怕火了!千萬別是在這雜耍班子這塊兒!
莫拾遺拔開人群,帶小八擠了進去,身上的水泡也被陌生人的體溫給撞破了,絲綢上的色彩更加絢爛。
小八倒抽著氣,忍耐,莫拾遺回頭,見他苦澀的臉,抿著嘴將小八扯到懷裏護著,小八一疼輕叫了一聲。莫拾遺伸手摸了一下小八胸口,彷佛能摸到他骨頭裏一樣,暗自心驚,越過人群瞧見那鐵柵欄裏圍著的那高亢咆哮的虎,咬了咬牙,還是把小八帶到了場邊。
聽聞虎鳴,小八忙扭頭張望,見虎被人禁錮在鐵的牢籠中,馴虎之人手握鐵鞭候在場中,一束火把點燃了九個連環的火圈,火圈也鎖在一個長條的籠中,籠的另外一頭擱了血淋淋的生肉。
虎對那肉吞咽著口水,想上前奪取,但是無論是出籠子還是吃肉,都得從那九連環中穿躍過。
對著那火光熊熊,虎有些躊躇,小八遠遠望著很是擔心,滿面焦急地抓著莫拾遺的衣袖:“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它!”
“怎麼?你心疼了?”莫拾遺挑起嘴角,眼中寒光爍現。
小八低頭掰開少爺束縛自己的手,莫拾遺自然不會輕易松開,反而將他的腰越扣越緊。小八掙脫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虎騰起,朝著食物的誘惑躍過燃燒的火圈。
火星落在毛皮上,必是疼痛了,虎在地面上打滾,熄滅火,嗷嗷叫喚,然後猶豫半天又跳過下一個火圈,離生肉越來越近。終於跳完了九連環,也出了籠子,那馴獸的卻將生肉高高舉起。
虎低伏身體就要上撲,啪啦,響亮的鞭聲,一道再一道血痕夾雜到了斑斕的金黑條紋當中,虎尖銳地哀鳴。
小八拼命掙脫,口中叫嚷著:“莫拾遺,你不是人!!!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虎兒虎兒!”
那虎仿佛聽見了小八的叫喊,竟然忽視了馴獸人而朝人群掃去金燦的目光。
馴獸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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