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再过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晚饭的时候,他跟张芬大概说了一下,之前在网上投了简历,在杭州这边的某间汽车外企找了个暑期实习,基本还是在家里住,朝九晚五搭地铁去上班。张芬给他夹菜,“挺好的,是该多锻炼一下了,以后简历也好写。”薛连朔默默地吃,又听张芬问:“你那些同学都怎么打算的?有打算出国交换的吗?”薛连朔点头,“很多都打算申请德国那边的学校,想着大三或大四去,估计已经在准备资料了吧。”
“那你呢,怎么打算的?”
“我?走一步是一步呗,先不想这个……”
“你不想难道还要被人替你想?趁着我现在还供得起你,自己琢磨一下吧。”
“好,我知道了。”薛连朔有点烦躁,胡乱扒了几口饭,然后放下碗进房间。玩了一会儿电脑后,张芬喊他出来洗碗,他便出来把碗洗了,完事以后再切了盘水果,给端到客厅去。张芬眼也没抬,视线没离开屏幕上拉来扯去的痴男怨女,薛连朔站着看了会儿这无聊又烂俗的电视剧,然后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信息的提示音,他顿了一下,然后回了屋。
果真是陆培英发过来的,“在吃饭?”
薛连朔回他,“已经吃了,刚洗完碗。”
“你还洗碗?我媳妇怎么这么贤惠。”
“滚,谁是你媳妇。”
“你再这么口是心非,我可叫别人媳妇了啊。”
“随便你,爱叫叫去。”
这么躺在床上你来我往地聊了好久,薛连朔起身洗澡去了。被头顶洒下的热水冲击得浑身舒坦,隐隐泛起些困意,洗完以后胡乱擦干了头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屋,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然而他的那点困意在见到屋里情景的时候,瞬间化作了浑身冷汗。
张芬低头站在他的床边,手里是他的手机。
他快步走去,从她手里抢过手机,来不及看一眼就被迫迎上张芬的质问:“刚才那些短信,你跟谁发的?你对象?”
薛连朔干笑了两声,“没什么,一个朋友,都开玩笑来着。”
张芬那双平日里懒散而冷淡的眼睛里忽然射出敏锐而冷静的光,那种光,是非常特有的,只由一个母亲眼中射出,几乎能洞悉孩子心中所有的秘密。“你老实跟我说,这人到底是谁?是个男的?”
“不是,就一朋友,我都说了……”
“朋友?你跟你的朋友都那样说话?还开那种下流的黄腔?”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玩笑的,很常见的嘛,你是见太少所以大惊小怪,妈,你不要想太多……”
张芬嘴角抽动了一下,是个凉凉的笑,“你别当你妈是傻子,是朋友是情人我还看不出来?我之前就一直觉得你怪怪的,说,你到底是不是跟人搞同性恋?”
那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像一把铁钳,牢牢地锁住了他的喉咙。他脸庞憋闷得通红,拳头攥起,过了一会儿才蹦出几个字:“我,没有!”然而他这短短的一段沉默,就像一种无声的暗示,使张芬这个疑心极重的女人觉得事态更加可疑,她突然像一支上了膛的枪,五指是她迅疾而有力的子弹,在下一秒就刮到了薛连朔的脸上。
“我叫你狡辩!还不说实话!”张芬咬牙切齿地说道。
薛连朔被打得有点懵了。
纵然他和张芬从小关系就算不得好,但自上初中以后,张芬就比较少对他动手了。这是近几年来,张芬第一次打他。脸上像被火烧着一般,火辣辣的,又有点麻痒。他胸膛里淤着一股滚烫又肮脏的气,嘴唇颤动着,眼眶也湿润了,他突然就冲动起来,朝张芬吼:“对!我是跟他好上了,他是个男的,那又怎么样!你儿子是个天生的同性恋!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张芬拥有一张称得上优雅的中年女人的脸庞,她的眼角有细微皱纹,并不特别张扬,但就在听到薛连朔这几句话的时候,那些皱纹仿佛就有了生命,疯狂生长起来,朝着眼角后、嘴唇边蔓延而去,一路推进,逐步击溃她的精神,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杂草藤条缠满的墓碑,冰冷而荒芜。
她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老天爷这是在造孽啊……”
薛连朔深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件事迟早也得跟他妈坦白的,不如就趁现在一鼓作气说服张芬,以免夜长梦多。他蹲下去,扶住张芬的肩膀,温声细语地开口:“妈,你听我说,同性恋不是病,很正常,就像有人喜欢吃辣,有人喜欢吃咸,个人选择而已。我是真心爱他的,我们在一起也可以过得很好……你就、就成全我们,好不好?”
张芬低垂着头,脑后的头发扎成一个圆圆的髻,几缕没被扎牢的头发滑下来,粘在脸颊上,被汗沤成湿湿滑滑的几条黑道道。她笑起来,抬眼看薛连朔,目光凛然,令人心惊,“你是不是还想跟我说,同性恋也是没办法的事,基因注定你是个同性恋,所以我该放手让你去?”
薛连朔愣了一下,嘴里诺诺地,“嗯……既然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因为你的基因有一半是薛天华那个人渣给的!果然是这样的,你不愧是他的好儿子……”她又哭又笑的样子教薛连朔脊背发寒,“你们怎么不去死……我他妈当初就该把你掐死扔在医院厕所……你给我滚出去!你和你爸一样恶心,滚!”
薛连朔完全呆滞了,不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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