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正是因为顾铭琛不顾病体争分夺秒的开会及时制定了收购政策,在第二天苏峻衡死亡的消息被传出去的时候,铭远以迅猛的反应速度和绝对的优势在苏氏股票狂跌不止的同时大量买进,在之后的整顿中以强势的姿态入驻苏氏董事会,取得绝对的控股权和话语权。
这是多年来g市公司收购案例中堪称经典的范例,主导者步步为营,各分管部门密切配合,加之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堪称是完美无暇的操作,铭远抢在众多垂涎苏氏建筑的几家龙头企业之前完成并购事宜。
只是,只有少数知情的人清楚,那样完美的计划,那样精确的算计,竟是来自于一个缠绵病榻刚从抢救室推出来的人。
外人更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个看似已经病入膏肓,下一秒就要晕倒的人在收购进行的第三天便回到了公司坐镇指挥,顾铭琛的这一行为带动了知情的高层更加卖力的不分昼夜苦干拼搏,公司工作的气氛竟然潜移默化中被刷高了一个层次。
迟景然赶到看守所的时候,苏峻衡已经被蒙上白布送了出去,苏玥珺孤单无助的蹲在治疗室的旁边哭得没了泪水,看到迟景然的时候眼神各种的复杂无措。
几天前她父亲还在陪着她一起设想与迟景然举办订婚宴的事情,像小时候一样把她搂在怀里揪着她的鼻子笑话她半点没有点女孩子该有的矜持,短短的几天当她再看见他的时候便是阴阳相隔,那个她叫做父亲的人,宠她爱她视她为为掌上明珠舍不得她受半点苦半点累的男人,那个一辈子巍峨伟岸如山的男人,临到头却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便匆匆离去。
她不晓得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不晓得为什么顾铭琛非要置她父亲于死地,不晓得明明即将成为一家人的人,竟然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心狠手辣如同一个陌生人。
苏玥珺看着朝向她走来的迟景然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那种没来由的恐惧盘踞在她的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迟景然眼见着曾经明媚如花天真勇敢的小姑娘没了之前的依赖和信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他的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样窒息的难受。
他站在不远处顿了一会儿,见苏玥珺还是默不作声的流泪终究是慢慢的走过去蹲下来,他把苏玥珺小心的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小玥,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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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景然带着六神无主的苏玥珺回了他原来的公寓安顿好,因为苏峻衡侵吞公司财产的缘故苏家的所有资产被冻结查封,如今她已然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看着哭得没了力气最终昏昏睡过去的姑娘长发凌/乱,眉眼憔悴,迟景然坐在床头突然失了力气。
他默默地掩上房门踱步至阳台,窗外天幕泛白即将日出,可是却没有半点希望的味道,反而渗透着比往常更冰冷的酷寒,迟景然突然间转身抡起拳头便朝着背后的墙上砸去,他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恨极了自己当初的冲动决定。
若他不对顾铭琛的提醒置若罔闻,若他肯低头不和他对着干是不是卧室里的那个女孩子便不会一夜之间遭遇家破人亡?与其说他恨顾铭琛,倒不如说他是在恨自己,他太高估自己的判断,高估顾铭琛会心慈手软至少放苏峻衡一条生路,纵然他们与苏峻衡的死亡没有直接的关系,却无论如何再也面对不了苏玥珺。
顾德盛手术成功以后迟锦瑟给他来过电话报了平安,也提到了顾铭琛事后便不知所踪的事情,他自然可以猜测得到那人是去了哪里,他在干些什么,这样的机遇对谁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更何况,顾铭琛比谁都要最早得知内幕消息,他若没有什么行动,那便不是顾铭琛了。
迟景然说不出是怨恨还是失望或者是其他,这几天他奔波于苏氏和铭远之间明察暗访多少是知晓了这件事情背后的一些端倪,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些年来苏峻衡明目张胆的使用劣质材料进行施工从中私吞建筑款项,几项大的工程都与铭远有过合作,他查阅了铭远最近的财务支出情况,有大部分都是用来给居民的赔偿,他甚至在苏氏走访的过程中偶然间发现了前段时间刚回国的沈琉璃的新任丈夫tele在这场看不见的较量中充当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不知道顾铭琛是否知晓,或者沈琉璃是否也参与了进来,他们究竟是出于整垮铭远还是单纯的出于报复,他不得而知,想到这里的时候却脊背发凉,他与苏玥珺在不期然间已经充当了苏峻衡手中的棋子,他们的关系一旦被确定,在明抗衡的是沈阅霖,在暗却是牵制了顾铭琛。
果真是商场沉浮多年的人,苏峻衡的这一招近似于釜底抽薪的计策确实有一阵子逼得顾铭琛束手束脚,只是他却低估了顾铭琛是个比他还要狠的角色,更忽略了有朝一日他的所有劣迹会被昭告天下,而他自己,最终竟然死于刑/讯/逼/供。
看守所那边掩饰的很好,但是他当年在专业的医疗队学习服务过,心梗和外力导致的心脏病突发猝死他还是分得清楚的,虽然是匆匆的一瞥,他却已经确信无疑。
这些被刻意掩饰的环节在迟景然的脑海中闪烁不定,他甚至想过袖手旁观,可是只要想到苏玥珺,便又无法说服自己。
迟景然看了看亮起的天色,推开房门看了看依旧熟睡的女孩子,拿了沙发上的外套和车钥匙便出了门。
顾德盛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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