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此颇有怨言,不过只要忍耐一段时间就好。拜托你了。」
明明是如此真诚的话语,甚至还破天荒地放缓了语气,然而相较於惊诧或愕然,我的身躯给了更加直接的反应——几秒间,手臂上立即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喂,那是什麽态度。」他皱起眉。
「你忽然用这麽客气的口吻说话真的好恶心……」我感到浑身发毛。
「这次是我的失误。正如先前所印证的,对待被虐狂果然不需要任何客套礼节。」
「你说谁是被虐狂!我才不是!」
「简而言之,还是采取强硬一些的态度对待你比较适当,对吧。」
「谁那麽说了!」
「没有形诸言语的必要,一切都已经从你的反应中表现出来了。」
「……」
完全无法反驳。
不,我真的不是什麽被虐狂。只是在习惯了加贺谷先前的狂妄态度後,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人其实也有客气礼貌的一面,因此一时感到无法接受罢了。这麽说来,这也算是某种诈欺吧?明明最初见面时还一再用「杀了你」作为威胁,但是随著时间过去,不仅对我说出了真相,甚至还诡异地转变了态度。
当然,加贺谷也绝不是那种因为待在屋檐下而心甘情愿低头的人——倒不如说,要是屋檐胆敢碰触到他贵重的头颅,这家伙肯定会毁了屋檐——所以现在的客气态度反而更加可疑。
「你又在计画什麽了?」
「……」
「这件事是不是还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阴谋?」
「你真是多疑啊,郡山同学。」
「谁叫你隐瞒了那麽多事情直到现在才说出来,而且态度变得太客气了反而很奇怪。」
「难不成你从未思考过,其实我本来就是这种礼仪完备的全人,只是因为迫降於陌生的星球,不得已与低等的异族接触,为了掩饰自己的胆怯与紧张,才刻意表现得那麽直接强硬吗?」
「完全没想过。」
「……」
「你又不是什麽傲娇角色,再说那种自我中心的性格怎麽看都不像是伪装的。」
「你明明是个胆小鬼,在这种时候却意外的大胆啊。就不怕我因为你的这些话受到伤害吗?稍微试著口下留情一点如何?」
「对你的话才不需要。」
加贺谷微微一笑。
「是呢,确实不需要。说到这里,不妨告诉你,先前的礼貌只是出於对你隐瞒诸多事实的微薄歉意罢了,别以为往後我会以你马首是瞻,也别妄想我会软化态度,你还是我的奴隶,明白了吗?」
说到最後,还是绕回这个地方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麽,我却感到了些微放松。这才是我认识的加贺谷,蛮横、自我中心、狂妄,但却奇异地不让人厌恶,即使想要反抗,却总是被他牵著走,被他影响自己的意志与行动。
「我可从来不曾对你有过那种超出能力范围的期望。」我又一次重申,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就好。」加贺谷正经地点了点头,脸上仍带著一丝尚未消退的笑意。
七、
「我要吃可乐饼,你去买。」
加贺谷躺在沙发上,以颐指气使的态度如是说道。
「要吃就自己去买。这种天气我才不要出门。」
炎热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刺眼又灼热,让人看了就心生烦躁。
「好想吃。」加贺谷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掀起了制服衬衫,露出了白皙平坦的腹部,以一种黏腻到难以言喻的口吻继续说道:「去买嘛郡山同学……不,久生同学,拜托你了。」
「感觉好恶心!不要叫我下面的名字!」
「别这麽冷淡嘛,久生同学。」他故技重施。
「够了,我去买就行了吧。你待在家里看家,不准开冷气。」
「为什麽?」
「为了节省电费。现在已经是秋天,没有先前那麽热了,况且你跟猫住在我家,生活费还有餐费究竟增加了多少你知道吗!」
说到这件事,我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怒。
这一人一猫绝对是我遭遇过最难相处的对象了。
加贺谷看到新奇的糖果或零食都想买,而猫咪只喜欢吃最贵最新鲜的鲑鱼,偶尔还会要求我准备海胆或鲑鱼子作为它的食物,但我目前只是一介高中生,依靠著母亲留下的遗产生活,自从被他们赖上之後,家庭开销支出增加了不只三倍,看著家计簿上的数字,我实在无法维持无动於衷的姿态。
在他们的压榨下,我彷佛成为一手承担家计的丈夫兼主妇一般,除了竭尽心力抚养不事生产毫无作用的一人一猫之外,连收入支出都必须算得清清楚楚,否则在他们随性又毫无节制的消费习惯下,肯定会花上不少不必要的支出。
世人所谓的冤大头,大概就等同於我了吧。即使如此,却又无法强硬地赶走他们,因此这种生活居然日复一日地延续了下来。
……我究竟在做什麽啊。
我不禁如此扪心自问,却得不到任何一个合理的答案。
加贺谷彷佛终於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技巧,在短暂的犹豫过後,轻松地道:「但是你的存摺里面还有很多钱嘛,花一点又没关系。」
「你什麽时候偷看了我的存摺?!」
简直难以置信。
难不成我在他面前连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吗。
「只是刚好看到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顺便一提,我也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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