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眼中却是清凌凌的没有表情。像通了读心术一样,他继续问小鹿:“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小鹿想了几秒钟,想起来了。
当初对待这个约定,他答应得不假思索、斩钉截铁;此刻从头到尾的再一回想,他忽然发现这约定是如此的荒谬和蛮横。
同时也是有力的、不容置疑的,因为立约的那一方是程廷礼。
程廷礼弯下腰,把下巴搭上了小鹿的肩膀。微微的侧过了脸,他的呼吸扑上了小鹿的耳根:“我听人说,你和何若龙好上了,两个人同床共枕,蜜里调油——”
话未说完,小鹿咬牙切齿的开了口:“没有!”
程廷礼嘿嘿嘿的笑了一气,紧接着忽然噙住小鹿的耳垂用力一吮,同时用拇指狠狠碾压了小鹿胸膛上的一点。小鹿身上最敏感的两处骤然受袭,刺激得他竟是大叫一声拼命一挣,当场就恶狠狠的推开了程廷礼。
程廷礼向后一仰,可是两条腿依然夹着小鹿。手撑着写字台坐正了,他没事人似的不笑不恼。单手捏了小鹿的下巴,他继续仔仔细细的端详对方的脸。
程廷礼玩过的小子实在是太多了,一名青年是否已经“开窍”,他单凭眼睛就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儿子前些日子回了家,气冲冲的向他大发了一顿牢骚,总而言之,是怨他把小鹿放远了,导致小鹿学了坏。
在程廷礼的心中,小鹿学坏倒是不怕的,只要他是坏在了自己手里。年纪大了,他对于美色已经不是特别的执着,佳人之流,能弄到手自然是好,弄不到手,也不会心心念念的太惦记,唯独小鹿是个例外。小鹿像是他留给自己的体己,隐秘的、纯洁的,他不吃,也不许旁人染指,儿子也不许。
把小鹿端详了个透,程廷礼最后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手。
“好,好。”他柔声说道:“你去休息吧,干爹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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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上)
仆人在二楼的走廊尽头收拾出了一间大屋子,权当小鹿这几日的卧室。这一间卧室的面积,大过了他在县城里的那三间房。大床铺了弹簧垫子,真丝床单印着锦绣图案。靠墙摆放的几样家具全是红木的,立柜门打开来,上面一格叠着几套崭新的丝绸睡衣,下面一格是小鹿的皮箱。
小鹿把大衣和礼帽挂到门后的衣帽架上,自己走到床边坐下来颠了颠。弹簧床是真没睡过,没想到会有这么软。这让他想起了何若龙,这么大这么好的床,应该和何若龙一起分享。
闭上眼睛仰起头,他翕动着鼻孔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从空气中捕捉熟悉的微粒,拼凑出何若龙的味道。
然后睁开眼睛低下头,毫无预兆的,他的脸色一暗。
小鹿在想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去向程廷礼告了自己的密——其实不该叫做告密,他是成年人,他有选择和谁要好、和谁睡觉的权力。
不过他不能选择,因为他生是程家的人,死是程家的鬼。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情,程廷礼简直像海神一样,哪怕他已经挣扎着出了水上了岸,哪怕他已经拼了命的跑出老远,只要程廷礼想,便可以随时拍出大浪,把他卷回海中。
他总是窒息的,总是没顶的,因为没力量。他没有,程廷礼有。
没有力量,所以也没有自由。程廷礼正在和他对峙,他一动,程廷礼立刻会随之动。这是一场柔软的、不动声色的霸占,然而他竟然今天才意识到。
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小鹿弯腰用双手捧住了脸。长睫毛刷过他的手指,他吐了一口气,决心要想个办法出来,救人救己。
小鹿心事沉重,但是表面一如平常,脸上没有忧色。晚上程世腾回来了,一家父子三个共进晚餐。
程世腾似乎是办砸了什么差事,以至于程廷礼边吃边发牢骚。小鹿一声不吭的吃饭吃菜,怀疑告密的王八蛋就是程世腾——那天早上,他和何若龙走了个顶头碰,进屋之后,还拿话敲打了自己好几句。
程廷礼慢悠悠的说话,说个没完没了,后来程世腾就有点急了,不耐烦的开始反牢骚:“您这眼里也太不揉沙子了,那事儿是防能防得住的?罗美绅的军队虽然是让日本人给打哗啦了,但他的生命线没有断嘛!”
程廷礼问道:“什么生命线?”
程世腾答道:“就是他那些买卖。您不要看他落魄,只要买卖做得下去,他那个队伍散不了伙的——这么重要的生命线,而且已经通了十几年,岂是我们想截断就能截断的?再说他那些烟土全是从热河弄来的,现在边土行市看涨,您弄来的那些波斯红土,就是比不过人家嘛!”
程廷礼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许他的边土进省!”
程世腾一咂嘴:“得,您老人家真是说的轻省,好像原来咱们许他进似的。”
程廷礼放下筷子指了指他:“你个混账小子,就知道玩,正事儿从来不往心上放!”
程世腾笑了,对小鹿说道:“看见没有,又不讲理了。”
小鹿听他二人说话,爹不像爹儿子不像儿子,自己不好附和,尤其又懒得理睬程世腾,故而只从鼻子里低低的哼了一声。
吃过晚饭之后,小鹿回房休息了片刻,睡觉太早,出去逛逛则又有些太晚。仰面朝天的在大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卧室对面就是程廷礼玩台球的屋子。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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