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会不好意思。”呵笑出声,陆慎行嘴里叼着烟,侧头去拿遥控器换台。
“……”程自将脸扭回去,我看你连不好意思四个字都不认识。
程天道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满身都是油烟味,“老七,中午想喝什么汤?”他挺难为情的压低声音对着陆慎行耳朵,“你上回带的鲍鱼被我拿给老三了。”
不是给,是硬要吧,陆慎行没戳穿,除了程天道,程家其他人面上对原主和和气气,恭维不断,私底下都瞧不起他没文化,满口粗语。
一边嘲笑他有几个臭钱显摆什么,一边又想方设法的贴上来分一杯羹。
尤其是那程老三,成天想着这捞点那蹭点,典型的说的比唱的好听,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假的,还有一句分辨不清真假。
陆慎行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拿了根香蕉剥开,“鲫鱼就行。”
程天道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他想想又觉得不对,“老七,你别不是在挖苦大哥吧?”
“尽量不要放葱。”陆慎行没再多解释,他左右看看,“大嫂不在?”
提到这个,程天道的注意力被转移,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福,“带小米出去溜达了还没回来。”
陆慎行这才想起程天道家里还有个不到三个月的娃娃,他的第二任妻子方汶比他小十几岁,前不久刚给他生了个女儿。
老来得女,不是谁都能有这福气。
几分钟后方汶带着女儿从外面回来,热情的把孩子给陆慎行抱,“来,让小叔抱抱。”
臂弯里有软呼呼一团,陆慎行肌肉僵硬,“大嫂,把她拎走。”
“老七,小米在对你笑。”方汶眉开眼笑,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她知道现在抱着她的是小叔呢。”
陆慎行翻白眼,你宝贝女儿不到三个月,现在两只眼睛闭的紧紧的,你这么睁眼瞎真的好吗?
走过来的程自说,“阿姨,我爸喊你。”
“哎,好。”方汶对陆慎行交代两句就去了厨房,留下陆慎行在原地凌乱。
托住小孩屁股的手掌那里突然一热,陆慎行眉头跳起,他大步走到程自面前,弯身把小孩放他腿上,快速闪开。
湿热的地方贴着腿部,程自全身毛孔张开,“阿姨,小米尿了!”
厨房的方汶立刻放下菜刀,又拿了起来,旁边的程天道见她不出去,就准备自己去弄。
“你也别去。”方汶低头切芹菜,严肃着脸,“小自那个毛病得改掉,不然以后谁跟他过日子都受不了。”
十几年都没改掉,医生也看了,一点没变,哪可能这么简单,程天道叹了口气。
客厅一团乱,程自脸色大变,整个人都跟炸了一样,他绷着神经在小推车里找到新的纸尿裤摊开一兜,把小孩放车里就去洗手间,将自己的十根手指对着水龙头里里外外洗了不下二十遍。
整个过程中程自的表情是认真且专注的,好像是在做一件神圣的事。
围观到底的陆慎行眼皮跳跳,这对叔侄都不是一般人。
程天道年轻时候当过酒店大厨,做的一手好菜,色香味俱全,桌上的气氛和乐融融。
“小自,给你小叔倒酒。”
“我喝果粒橙。”陆慎行说。
桌上静了一秒,随后而至的是方汶豪爽的大笑声。
陆慎行捏捏鼻梁,感慨万千,“经历那次的事故,我发现生命真的很脆弱。”他用手抹脸,用一种尤其深沉的口吻说,“人只活一次。”
“……”然后呢?
程天道咳一声,“吃菜吃菜。”
两双筷子同时伸到蜜汁酱烤鸡腿的盘子里,非常巧的碰到同一个鸡腿,程自和陆慎行的目光隔着一大桌子菜凑到一起,谁也没打算做孔融。
第三双筷子横进来,鸡腿被夹到陆慎行的碗里,伴随程天道严厉的声音,“小自,要尊敬长辈。”
陆慎行差点噎到,这话我怎么这么不爱听?
在两人的筷子第二次相遇时,程自皮笑肉不笑,“小叔,我记得你不吃辣,这也是人生感悟?”
陆慎行转头看程天道,“大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吃什么就吃。”把那水煮肉片放到陆慎行面前,程天道不顺,很脆弱,千万别刺激他。”
程自闷头扒拉米饭,浑身散发着“都别跟我说话,我想静静”的气息。
饭后方汶借着洗碗的功夫跟程天道说,“你不觉得老七今天……”她想了会才想出一个稍微符合的词,“很奇怪吗?”
程天道把门拉开一点,从门缝里往外看,他惊讶的咦了声,“老七没戴金表,脖子上也是空的。”
“房子卖不出去了?”程天道把切好的西瓜摆进盘子里,据他所知,房价一直在涨,那块挺景气的啊。
“这么一收拾,稳重多了。”方汶把抹布在碗底周围一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福祸相依,老七把祸遭了,这福肯定也有,我看他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再想以前那样糊涂。”
“我们带老七去相亲怎么样?”
“相亲?”程天道抬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老七的性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他去和一女的……”
“男的。”方汶说,“是个大学老师,我见过,长的一表人才,学富五车,很有教养。”
“老师?”程天道皱眉,“老七最不喜欢的就是文化人。”
“看看又不掉块肉。”方汶说,“就国庆吧,你带老七去我们常去的咖啡厅,先见上一面,合眼缘再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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