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陶清风对刘琦回说:“演害羞,就低头。”
刘琦回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该如此。”只有陶清风的提醒,是她马上能实施的具体c,ao作。她从心底感谢他。
在陶清风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熊子安和钟玉皎以审视的目光看着陶清风的背影,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条陶清风加了眼神过去后,刘琦回马上移开了那雾蒙蒙的眼神,还小小地绞了一下麻布衣带下摆,摄影机没有放过这个细节。熊子安也基本满意了。
“琦琦进步很大。这个小动作可以剪进预告片里。”
陶清风竖起耳朵:预告片?
他搜索记忆里的画面,大概知道了预告片是一段短的视频,概括归纳影片亮点,吸引人的注意。主要的角色都会露脸,让观众们心里有数。
现在自己只拍了一条半,要制作预告片的话,自己的画面应该是昨天的写《怀仁》吧。
“老熊,你要给我剪帅一点。”钟玉皎因为提前完成拍摄任务,感到格外轻松,也开了一个小玩笑。
“给你剪骑马斗狼的那一段,够帅了吧。”熊子安和两人寒暄完,放她们回去休息。剩下陶清风和群演,继续磨前面第一句持符救人。
现在陶清风又明白了一点:之前他和导演都觉得不对劲,是因为在这一幕中,既有怀疑,又有生涩,有广积王子的正义感,还有他色厉内荏地以长官的威严去震慑叛军,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没有很好的层次。一个人的表情再丰富,也不可能同时表现出三四种心情,必须递进好,才能处理掉这一条。
陶清风不知道,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完成了“主次感”的认知,这是许多演员,多年都不能领悟的东西:演员表现的确需要丰富多样,角色有时候心理变化也很复杂。但每个镜头之下,角色身上总有一种最重要的,必须被连贯强调的东西。
怀疑那一层情绪已经被钟玉皎帮忙挪到后面了,剩下的……陶清风并不难演出“正义感”,广积王子在《六言》里《正气》一篇里,就曾感慨过:书生怒见不平处,磨损笔下万古刀。※在官场上待过一段时间,陶清风很容易激发出这种正义感,并且他觉得这才是广积王子那个时候最主要的心情。至于青涩和色厉内荏,只是附加在此上,处世不太成熟的表现。
对于广积王子这个角色来说,五场戏都是他善良的描写,那么正义感自然必须占据主要地位。
虽然没人教陶清风这些东西,但他的途经:以广积王子的文论诗作去体悟这个人,去共情——当然剧本上的广积王子并不是历史上真正的广积王子,陶清风需要领悟的是剧本上那位。可是剧本根据史料文论编写出,陶清风对应到原始材料上面去,当然对角色的把握不会偏到哪里去。
熊子安也觉陶清风新的这条表现:呵斥叛军时,眉头微皱,虽然声线有些颤抖,但是持符的手非常平稳。这一条就比刚才顺眼得多,除了群演几个表情没到位,再纠了一次外,竟然就这样顺利通过了。
熊子安心想:昨天那条单人的,陶清轻松地过了,他还单纯只是被陶清认真琢磨,背下了《怀仁》和大兴朝的奏章格式所感动。但这是苦功夫,虽然难得,只要有心,也人人都可以做。然而,今天能在几次点拨后,就从一团迷茫变成脉络清晰,掌握清楚主次感,对戏时甚至会自己加个小眼神,不得不说是一位有灵悟的年轻苗子。
熊子安想到陶清的履历,在星辉手下也呆了七八年,难道竟然是明珠蒙尘?或者厚积薄发,这才有机会展现?熊子安收工后,决定去瞧瞧陶清以前的片子——
瞧了一刻钟,熊子安关了视频,面无表情地想:都不是,是朽木开花。鬼知道这回陶清到底是怎么开窍的。反正,自己绝对没有错过,而是赶上了好时候。
陶清风收工回宾馆,先去保姆车上吃饭。剧组有盒饭,但宾馆做的大锅饭,并不好吃。演员们基本都自己开小灶,只是偶尔才在宾馆食堂吃。
苏寻每天都会带外卖来,今天他看到陶清风下戏后还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心中又是一个咯噔,长期神经紧绷惯了,昨晚又多了那样的忧虑——
“小陶哥遇到什么高兴事?你又和严教授发短信了?”苏寻胆战心惊。
陶清风很迷惑地接过外卖吃,一边道:“高兴?是吗?我只是在想今天片场的事——对,你提醒我了,昨晚严教授说的那个问题,我睡着了还没回他呢。”
苏寻看着陶清风掏手机出来,自己想找块豆腐撞死。
陶清风以手写输入法打了一大段,又觉得“四为的使命感”并不是几段文字说得清楚的,读书人“为生民立心,为天地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的觉悟,浇筑在陶清风这些饱经儒学道统洗礼的书生灵魂里,可以说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所以陶清风又把那一大段删掉,只回了个“下回面聊”。
陶清风放下手机,刚才他脸色很好,是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仔细地思量着今天片场学到的东西:钟玉皎扛起摄像机的“不要脸”;改小动作搭在掌心,提醒“有茧”这种极致细节;刘琦回的“接戏”时绞衣角的小动作;以及那种突出角色最重要秉性的“层次感”……
不知不觉间,陶清风已经自发地思考着后天要拍摄的,广积王子的第三场戏。他过目不忘的功底让他很容易记起剧本上相关内容。然而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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