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好不容易出的神童给埋没,以后家里出个举人、进士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就是卫老爷早年也下过场,考过秀才,只是一是天分不足,一是身为独子要继承家业,也就没继续下去。
两个儿子,大儿子看起来连他都不如,提起诗书就头痛,如今小儿子既然有这个天分,不好好培养也是暴殄天物,天授不予必将祸焉。
“走,阿久,哥哥带你出去玩去,别整天闷在房里看书了,夫子说、额那个说——闷久了会闷坏的!”正在抽条的少年褪去了都嘟嘟的状态,竖在眼前的食指已可见日后的白皙修长,只可惜这孩子在读书方面还真是与外表不符,十分的草包。
“噗!”宛儿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大公子的怒瞪下,双手捂住嘴,努力的忍笑,只是鼓动的双颊暴露了她的本意。
“大哥刚刚下学,功课可完成了?”卫瑢有些无奈,见卫琮满脸不在乎,只好板着脸说道:“今日的功课不完成,明日上学堂夫子又该批评大哥你了,大哥不想想若屡教不改,夫子向父亲禀报可如何是好?”
“他敢!”卫琮双眉一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生生把他因为长高变瘦而变得有些清秀的样貌掩盖,竟是怒发冲冠,连年纪大点的宛儿看见都有些害怕。
只是卫瑢可怕他,“夫子是父亲请来的西席,就算他不主动告状,父亲每月一次考察族里的学童,难道父亲不会主动问起兄长的事情吗?”
“啊!?那、那怎么——”想起平日和善的父亲,在做学问时的严格,卫琮觉得不好好想想办法,他的屁股可免不了开花。
“大哥还是好好做完功课再出去玩吧。”卫瑢语调平和得仿佛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功课对他来说也真不是什么难事。
当卫琮扭扭捏捏的拿出书本,开始认命的苦读时,卫瑢看了眼今日的大字,发现任务已经完成,他也不打算呆在这看着卫琮搔首抓腮,转身向门外走去。
已经接近傍晚,闷热了一天,丝丝凉风从天边吹来,卫瑢止住了宛儿想要跟来的步伐,一个人走向池塘边的凉亭。
古代的天空没有一丝的污染,绚烂的晚霞如红宝石镶嵌的丝绸一般挂在天边。丝丝的凉风扑面而来,带起一阵舒爽。
“好香!啊……!”背后传来一声细小的惊叹。
“谁?!”卫瑢霍地转身,往发声处看去,一颗小小的柳树后面躲着一个少年,这颗树小得很,根本藏不住少年的身躯。
那孩子去没发现,蹲下身捂着眼,全然没见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小童已经来到他身边弯着腰双手撑膝好奇的看着他。
那少年梳着两个发髻,一左一右,并不对称,看起来滑稽又可笑,可看看他身上的衣物和捂着眼睛的双手上布满的伤痕,卫瑢却笑不出来,心里隐隐有些发痛。
那少年被一股好闻的味道包围,他已经知道那个小童在他身边,但是那股他说不出来的香味萦绕在他的周围,直到多年后,他才知道这是卫瑢身上的体香混合药香和墨水所形成的独特味道,那是只有他才能闻到的味道。
突然间他舍不得把那个孩子吓跑,他继续捂着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虽然那让他看起来傻愣愣地。
“你是二哥吗?”卫瑢没有发现少年的小心思,他只觉得有些心疼,年幼的孩子因为大人所犯的错,而受到惩罚,然而他从这孩子身上并没有看到怨恨,他依旧是纯粹美好的,这让他感到感动,想要对这个孩子好一点。
见少年因为他的话而瑟缩了下,他学着母亲平时哄他的语气,轻柔的说道:“别怕,我是卫瑢,你弟弟,或者你可以叫我阿久。”
“真、的可以吗?”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不常说话,却掩盖不了声音里的惊喜。他放下双手,睁着大大的琉璃似得双眼看着面前仙童似的孩子,弟弟,这个仙童是我的弟弟呢。
“当然可以。”卫瑢歪着头,给了少年一个鼓励的微笑。
“阿、阿久!”
“嗯。”
“阿久!”
“嗯。”
“阿……”刚刚还满脸高兴的少年,此刻像个蔫了的茄子。
“怎么了?”卫瑢实在有些搞不清楚小孩子的思想,他本身就不是喜欢孩子的人,除了死缠烂打的卫琮,也就这个孩子让他起了些恻隐之心。
“不能再叫了,要是叫的多了,你就不见了。”十岁的少年忧愁的叹了口气。
“不会的。”卫瑢有些头疼,这是什么逻辑?
“会的!父亲是这样,娘亲、娘亲也是这样!”少年拔高的音调满满的都是害怕,他是真的害怕他喊多了就把弟弟喊没了,就像他的娘亲一样。
卫瑢看着少年的眼睛,一直一直就这么看着,直到少年被他眼中淡然、笃定的情绪安抚下来,他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会、不、见、的。”
少年被那双黑曜石的双眼吸引,他从那双眼睛中看见了自己,不是瘦小肮脏的野种,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只那一眼,就此沦陷……
☆、心计
卫瑢平日除了每日去母亲的院子晨昏定省,偶尔父亲外出归来会把他叫去,其他时间都待在房里并不外出,就是大哥卫琮胡搅蛮缠地拉他出去玩,十次里有八成都是不成功的。所以,最近卫瑢在午歇过后,必定准时出门,让宛儿着实有些吃惊。
无奈公子并不让人跟随,在公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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