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寸。”
“阴间也有阴间的王法,我这不是担心你犯了错受罚吗?十八层地狱你也不是没见过,那可远比人间的刑罚要重许多。”
这一回,范无救倒难得的没有反驳他,只撑了脸颊望着他,唇角挂着淡淡的笑。
“你这样看着干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范无救撇撇嘴,心里把这个人头猪脑不懂风情的谢必安骂了个够,抬手喝光了杯中的酒:“得走了,还有事要做,你结账。”
谢必安点头:“你还有事?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道不同不相为谋。”范无救站起身撑在桌子上看着他:“什么时候你知道我在笑什么了,我们就是志同道合了。”
谢必安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那你忙吧。”
“上回我喝酒的账还没结,记得一会一起结了。”范无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酒肆外。
谢必安坐在那里,直到看不到了范无救的身影了,才收回了目光,独自在酒肆里又坐了会儿,才结账离开。
酆都城是鬼城,这儿一年到头都出于黑夜之中,要说这酆都城里生意最好的地方,不是制衣店,不是酒楼,而是蜡烛店。酆都城内虽然黑夜笼罩,但是星星点点的灯火可是一点儿不比人间少。鬼魂可以用鬼火照明,但他们却更爱阳间的烛火,也算是死后对阳间的一种向往吧。
谢必安的娘子并不是他自愿娶的。他死的时候还年轻,家人不舍他一个人孤伶伶的,再就是些不为外人道的原因。所以在他死后不久,就找了个八字相合的女尸,给他办了个阴亲。小女子姓肖,单名一个玉字。生前是个教书先生家的女儿,还刚到出阁年纪就身染风寒而亡。因此到了阴间,她也总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一阵阴风就能把她吹跑了。
肖玉到了酆都,不知道怎么七转八弯的,居然接手了蜡烛店,掌管阴间作息。她生前就过惯了平寒的生活,死后也不愿意成为夫君的负担。
谢必安到蜡烛店的时候,肖玉正踩着扶梯为门前灯笼添上新的烛火。烛火的颜色跃动着,为她苍白的脸颊点了些可人的颜色,看着康健了不少。
阴间从无炙阳,那点烛火的温度便寄托了鬼魂们所有对阳间的思念和向往。肖玉抬头看着灯笼,伸手探了过去,掌心似乎能感觉到那暖暖的温度。
“这些事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帮你换吗?要是摔下来怎么办?”谢必安上前两步,一只手扶住了梯子,另一只手抬起握住肖玉的手。
肖玉一低头,便对上了谢必安的双眼,她莞尔一笑,握着他的手慢慢下了梯子:“不打紧的,哪那么弱不禁风啊?”
“不疼也是摔着了。”谢必安直到肖玉落地了,才松开了手:“生意好吗?”
肖玉伸手抚了平了衣袖的褶皱:“还可以,这两日生意好些,中元前后,来买蜡烛的人总是不少。”
对于肖玉,谢必安自然是谈不上爱情的,但是感情和责任总是有的。肖玉生前是个弱女子,一等的良民,如若不是因为这阴亲,早就投胎转世去了,而如今却因为谢必安不得不留在了酆都城,失去了投胎的资格。
“嗯。要是忙不过来,就请些人吧。”
“不必了,哪有这些闲钱来请人?再说,我忙得过来。”肖玉伸手抚去他领上的尘土:“累了吧?先进来喝口茶吧。”
“放心吧,忘不了。”肖玉倒了杯茶来放到了他手边,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有些欲言又止:“必安……”
“我……”肖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来这里已经四十一年了,我死的时候方十七岁,那时我爹娘双亲尚在世安好。仔细算来,恐怕二位老人家也时日无多……本来我不应该说这些,可是,你若看到阿傍阿玛,能否替我好言几句,让他们若是去阳间找爹爹娘亲时,待他们好些……”
肖玉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红了眼眶。生前没能好好服侍爹娘,将来爹娘辞世,这个做女儿的亦不能尽孝道,让她心里愧疚难当。
谢必安自然是没有见过自己的两位岳父岳母了,但是从肖玉身上多少也能揣测出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养出这么好教养的女儿。谢必安生前就是个秉公守法的衙差,死后也从不徇私枉法,肖玉的要求并不过分,他决定就为了肖玉破这一次例:“我知道了,我要是遇到他们,自会同他们说的。”
肖玉别过脸,拭去了眼角的泪珠,这才转过头,笑着朝他颌了颌首:“时辰也差不多了,打烊吧。”
“嗯。”谢必安自然是看到肖玉的眼泪的,只是他这人有些木讷,面对这样的事总是不知如何去安慰才好,看肖玉自己一带而过,他也就顺接了下去。
夫妻二人一起打了烊,一前一后的往回走。他们住的地方离蜡烛店不远,走上一会儿就能到。肖玉看着前面丈夫的背影,覆又垂下了眼睛。二人成亲都四十一年了,若是在人间,早就是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的年纪了。可惜在阴间,他们无儿无女,更不要说四世同堂。谢必安待她不错,相敬如宾,只是……肖玉知道,也就止于“相敬如宾”四个字。她叹了口气,上前两步,追上了谢必安的脚步:“相公,等等我。”
谢必安看肖玉追的有些辛苦,遂放慢了步伐:“今日中元节,你为何不去阳间看看?”
“本来是想去的……”肖玉答道:“只是……”
谢必安偏头朝肖玉看去:“只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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