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好事,大抵主上暂且还是安然的。”贺聪继续道,“只那日主上与您刚出宫,就传来太后被下毒昏死的消息,论情论理,主上想离开恐怕都不易。”论情,索翰华是太后之子,自然不能无视自己母亲中毒一事;论理,他是太后中毒前最后见到的人……皇帝完全有理由,或者借口,怀疑扣留人。
净念算是弄明白了……他忽然想起男人问他想不想看一看索家的河山,这句话的涵义,恐怕即是大乱将起。
突然有些静坐不住。净念起身便要离开库房暗室。
“少主子,您这是要去哪?”
“出去看看。”净念回答。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原以为一切尽在索翰华帷幄之中,现今听完贺聪的说明,净念忽然明白,其实那个男人也不是全然万能的,所以男人也会“生病”。只是男人太精于算计,似乎能够把对方的每一步举动都先行给算计到了。
然,凡事皆有万一。这场豪赌的赌注太过沉重,一棋走错,全局皆翻,而代价何止流血。而皇帝的圣旨已下,索翰华的几位年纪较长的儿子不日就要进京,届时情势会更加地被动。
贺聪沉默了下,也不阻拦,只道:“少主子,且稍待一下,您这样出门恐被暗探发觉身份,还是易容为妙。”
净念也觉得他的提议甚佳,遂等对方从药泥在自己脸上、脖子以及手臂涂涂抹抹一番后,换了身旧麻衣才悄然出门。
已是黄昏,寻常热闹的夜市,显得冷冷清清。净念坐在街角的方桌前,碗里是热腾腾的桂花元宵,不紧不慢地持着汤匙一口口地吃着。
他能够听清楚数丈外外店老板与隔壁糕点铺掌柜的对话。
“哎吆,这大过年的,都没生意,可如何是好!”
“是啊,本以为过年生意火红一把,现在看来恐怕要好些日子都没客人咯!”
“到底怎么了?”另一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小心地位问,“这早晚都有军士挨家搜罗,给太后下毒的人难道不在宫中?”
“嘘……我听说啊,给太后下毒的人,还差点偷走了国宝。”
“国宝?难道是……”
“社稷旋斗极日月五足山河鼎……”
“这遭瘟的贼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
净念慢吞吞地吃完了两碗元宵后,起身走出了十来丈,忽然前来飞快地跑来数十军士,嘴里吆喝着“让开!让开!”。他往路边站了站,回头顺着军士们的跑向看去,不多时,那交头接耳的两个铺子老板被军士们押走了。
……这城中果真如贺聪所说,已然被皇帝严密地监控起来。寻常百姓不过普通地聊起一番宫闱秘辛,只是片刻钟就被人抓起来。
“【社稷旋斗极日月五足山河鼎】是什么?”净念一回铁匠铺,就问起了贺聪。
贺聪愣了愣,对于净念的无知有些意外:“社稷旋斗极日月五足山河鼎是镇国之宝,说是能护佑五谷丰收天下安稳,故山河鼎也借代至高无上的皇权。”
“有人偷?”
贺聪摇头:“不过是借口。山河鼎意义重大,被人偷去,不仅仅只是丢失了一件宝物那么简单,”更表示有人觊觎皇位、意图谋反,这样的罪名比毒害太后更重,但凡意图染指山河鼎的人,不止是株连九族,更会引起朝堂动荡,历史上就曾有“触鼎案”一事,那位亲王仅因好奇碰了一下山河鼎,便引起了一场血流千里的惨案。
净念又问:“什么模样?”
贺聪这下有些迷糊了:“经纬一书中有画像。”这个思维奇怪的世子殿下,与主上一样,他时根本弄不懂对方在想什么,只好翻出书籍指给对方看。
净念遂不再言语。
其后几日,他安静地待在铁匠铺的暗房里,或是看看书,或是打坐运功,偶尔在夜色降临后出一趟门。
贺聪见识过净念的武功,自然不是很担心,虽然有些好奇对方做了什么,但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人员秘密转移与探寻宫内消息之上。
仅仅两天工夫,皇城的气氛明显地紧绷起来。不仅宫中许多人无声地消失,就连朝堂上一些官员也因各种缘故被罢免官职甚至流放千里。
而聿中州府大将军李岩在被押送回京的途中斩杀禁卫军与天使一事,更引得全国轰动,皇帝暴怒,下令赐死京城将军府里上下百余口人,三日后于玄武殿门外处斩。
“少主子,您这是要夜探皇宫?”
看着换了一身紧身黑灰色武士服的少年,贺聪骤然大悟:“今日已经是初九了……您要不要等一等非莫?”
“不必。”净念冷然地开口,“准备好马。”既然要把男人接出宫,这皇城里是一日不能多待。
这些天每日都有军士来搜查这里,一旦男人离宫,这个铁匠铺也极不安全——只几天时间,净念明白了皇帝真正的势力怕也是不输于男人的,以往或许是真的隐蔽起来。
贺聪顿时懂得他的意思,立马认真回复:“是,少主!”
这夜,皇城大雨浇倾。顶着冬日冰寒的雨水与凛冽的寒风,净念悄然地进了皇宫。这几天在暗室里,他把贺聪给他的皇宫布局图仔细地研透,并进行了多次暗访:哪里隐蔽,哪边防守薄弱,各个宫的位置与宫内的情况,他都有了较全的了解。
索翰华依然住在流光殿,但流光殿的防守显然比前次他来的时候要严密的多了——那些他见过的宫人,全部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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