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喘着气,“就由师弟、师弟你来讨回来!”说罢,他猛地撑起身,转而指向元天虎,“元天虎,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你与严家狼狈为奸,意图夺得、天甲残片,不仅……不仅让那吴纪潜伏我禅院,残杀了我全院百十弟子,今日、今日竟设计要我污蔑净念师弟……”
又是好一出惊人的真相揭露大戏!人群再次躁动。只听得那“净信”拖着一口残喘,悲愤地指明啸风派与严家的阴谋,说这二家召开此次江湖会,就是知道净念携带了法华大师托付给他的天甲残片,又无法控制净念,故而故意用着封侯剑引出他来,又以药蛊控制自己,以颠倒黑白加害净念。
“净信”断断续续地说着“真相”,不时咳出几丝鲜血,那血渍染上了他的嘴角下颌,看得好不惊人!再见那元天虎,面色转白,白了又青,最后黑得沉郁。而又被牵扯进来的严家家主严慕已然走了出来,不发一语地听着“净信”的话,神色高深莫测,看不出喜怒。
这真是一场好戏!一开始有些激愤的人们,这下子都开始撇开来,静而围观。来回打量了几人的表情后,最后又把目光都放到了伫立一边的净念身上——这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刚才露了一手,可见武功之高强。如今这眼下情势变幻,他自始至终不见慌乱、没有喜怒,就是面色淡然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切纠纷与他皆无干系。
少年青衣宽袖,随意绑起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面目清隽,真好一个出尘濯秀的如莲般人物!不少人心里如斯叹息,竟是能明白些许宴双刀适才的感受了。
这心思纷转,不过是刹那间之事。不等有人再追问,忽见一人横刀而出,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杀死了“净信”——其实也不是不能阻挡,但见净念没有丝毫的动静,眼下情势混乱,谁也不会出这个头。
那刺杀之人,不等别人前来捉拿,便是刀刃一横,割了自己的颈项,扑通倒在地上。
如此连番变故,这江湖会早已经乱的一团糟。
原本提议让净信与净念对质的关明威,也是愕然。谁也不曾想,这啸风派竟是如此胆大,公然利用天下英雄来施行阴谋——又或者,这其间更别有玄机——谁知道呢,唯一能辨识事实真相的人已经被杀死在眼前了。
“诸位!”元天虎沉不住气,又抬手,想要安抚躁乱的人群,“诸位,且听元某人一言……”
只是此时,哪有人再愿意听他的话。不少人转而把目标都放到了啸风派与严家身上——要知道,早先这灭了静禅院最大的嫌疑人便是严家人。
一时间,大会乱成一团。元天虎也好,严慕也罢,包括那关明威,无人能够再插得上话。
净念觉得非常吵……但刚才不少人与他交手,还死了人,让他隐约明白自己还不能走,最重要的是,索翰华一直在旁边。索翰华不走,他自也是不能走,故而也不避嫌,手里拿着短剑,直接走到索翰华的身边。
虽然大家都在追究所谓事实真相,但此次大部分人的目的到底是在天甲残片身上。故而不少人都分了心,暗自注意着净念的一举一动,见少年没有打算趁乱逃跑,便是松了口气。
眼看着场面乱的控制不住,南七派之首飞剑派掌门人秦歙终于站了出来:“各位英雄,稍安勿躁!”
到底是飞剑派,在江湖上极有威望,故秦歙的话一出,场面平静了不少。秦歙见众人安静下来,才道:“今天变故频出,先前元掌门说净念公子是夺命铃,血洗了静禅院,掠夺走天甲残片;后来这对质之人又出面推翻了先前之言,然后便突然冒出高手杀死了净信。在下以为,今日之事必不是那么简单,或有什么更大的阴谋,你我众人皆不可在此时乱了阵脚,该是先静下心来,把事实真相查个清楚……至于封侯剑与破弦玲,”他顿了顿,犹豫了下才继续道,“破弦本乃是静禅院之物,净念既是法华大师的弟子,在事实没弄清楚之前,东西自然还是归他……而封侯剑,既是与破弦本来相和,又自动飞往净念之手,也算是认了主,姑且还是交付于他。”
把两样神器交予净念这样的安排,自是有其中的考虑。如今这啸风派嫌疑不小,还牵扯了严家,这两样东西自是不能再放在啸风派,而其他门派,相互之间各有忌惮。将两样东西交给无门无派的净念,或可能制衡一下江湖势力。再说怀璧其罪,净念武功高强,放在他身上,总比交给其他人要好。
一众人议论纷纷,但见秦歙话出,其他几大门派之人都没有表态,至少没有反对——只好便如秦歙的建议,再怎么眼红心念,暂且也只能看着那两样东西被少年拿在手中。
“今日时辰不早,也出了许多的事故,不如江湖会暂且歇下来,”秦歙再次说道,“且留待这里再商量一二,讨论个对策,查探事实。”
日头渐斜,到最后,几个大门派的掌门都出了面,附和了秦歙的建议,决定五日后再重新举办江湖会。而封侯剑与破弦玲也如秦歙所说的,暂且交给净念——当然,净念也为此不能随意离开,虽不是被重点看护,但明里暗里防备的人自是不在少数。
一天的闹剧,终于收了场。除了净念外,众人对这啸风派与严家俱是留个心,虽说啸风派是此次大会东道主,但私下里,南七派北十一门都调出些许人手,名为保护实为监控着元天虎。
夜色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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