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逢后,苍玦总在为南栖着想,给予了南栖很多曾经未得到过的东西。
苍玦道:“爹和父君的魂息同阿雀的不一样,他们的肉身尚在魂息之中,是可以去轮回的。再者,他们也不必入仙途,转生做三世凡人便可。所以,这三百年里,与其在凤族以魂息的姿态停留,不如去凡尘走一遭?我方才唤来地府小仙询问,近日恰好有两个名额。”
他知晓南栖一双父亲当年十分不易,便想了这个法子来减轻南栖心中的愧疚。
“可你才许了北安小王爷免去了饮孟婆汤的规矩,现在又让爹爹和父君也这般。恐怕,天帝要以此做文章。”南栖担心苍玦被天帝为难,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他若为难你,我必然是不愿的。”
提及天帝,渠奕魂息的火苗燃得更旺了些。
看得出来,他对天帝有颇多不满。南栖心想,亏得自己没告诉他们,凤族还和天界签了个一千年的仙约。若是渠奕知道,非得气坏了。
“这回,怕是要委屈爹和父君饮那孟婆汤。”苍玦轻轻一笑,对南栖如是道,“虽要饮孟婆汤,但转世的命理都在一本命格书上。爹和父君本来就不是凡尘中该有的轮回之人,便捏造两个身份入轮回也可。此后,我再去月老池,请月老为他们牵一条红线,便更是万无一失,姻缘难逃。”
南栖起身,苍玦一步走到他身侧,轻碰他干涩的眼角:“可好?”
南栖没道理不答应,他也知道苍玦此番,是为了能够让他开心一些。
对于此事,灵赭是没有意见的。当年她反对东昇与渠奕在一起,是碍于渠奕与东昇的身份,如今什么都散了,她没道理去拆一对相守多年的魂息。
再者,灵赭对苍玦越看越顺眼,她十分赞同苍玦的提议。这般一来,她日后,也可以偷偷地去人间瞧一瞧东昇。
灵赭笑着唤了东昇过来,小声夸了苍玦两句,偏偏又落在南栖耳里。他一抬头,便跌进苍玦一往深情的眼神中去。
南栖心想,与苍玦在长沂峰那次初见,大抵是上苍给他的一份礼。
除了阿雀,南栖身边的好消息是一桩接着一桩地来。
先是嘉澜醒了,神清气爽地同择儿抱在了一团玩耍;再是凤族领地的槐花久开不败,龙族的气息在几天内全部散尽;最后便是苍玦打点好了一切,和南栖一同,送两个魂息去了地府轮回。
南栖是头一回来地府,眼前的雅阁不如想象中那般阴森恐怖。一眼望去,地府除了环境比天界差一些外,一切都置办得十分妥当。
府中的仙君各司其职,各处都井井有条。
“地府中,分上中下三阶。我们现在正处上阶,都是些仙君女君坐镇,阎王为首。中层是奈何桥之轮回地,而下阶,便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地狱,最深为十八层,多为惩戒凡人的恶魂。”苍玦解释道,不顾旁人眼光,牵着南栖的手往前走去。
南栖紧跟着他,不知为何,有一丝紧张。
今日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位样貌清秀的女君。她知道南栖的身份,也知道苍玦同南栖的关系,亲切地笑着行礼。
她将手中的命格书翻开,递给南栖笔墨,让他在看中的转世身份上打个钩。南栖为难,落不下笔,小声问苍玦:“不如让爹爹和父君自己来选?”
“上阶处,魂息是进不来的,而这命格书也出不去。你放心,不管你怎么选,我都让他们将爹和父君的一世写得美满。”
再将红线一牵,如何都是好的。
南栖颔首,这才放心地细看命格书,在将军与王爷两个身份上打了钩。
倒像是曾经的凤王与凤君那般的身份,又莫名地降了些阻碍。南栖反复确认,最终是忐忑地将命格书交还给了女君。
末了,女君邀他去奈何桥一会,说是有人要见他。
南栖莫名,苍玦却推了他的肩头一记:“去吧,你会开心的。”
女君温婉道:“龙君真是待凤君一片真心。”
也正如苍玦所说,南栖的确会开心。
奈何桥上,除了排队饮孟婆汤的诸多魂息之外,在一棵槐花树下,站着他的爹爹和父君,不是魂息的形态,而是昔日的模样。
南栖蒙了,傻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竟是忘了挪步。
反倒是东昇和渠奕主动靠近了他,满目爱怜地看着他:“我们的阿栖,都长这么大了。”
南栖眼眶一热,泪水簌簌而下。他哭着被东昇拥入怀中,回以同样的拥抱。和年幼时一样,南栖靠在东昇的肩头,眼泪浸湿了东昇的衣衫,他感慨万千。
东昇松了手,正对南栖的面容,眸中有隐隐泪光:“阿栖,能再见到你,爹爹很高兴。”
他身旁的渠奕也微微笑起来:“父君也高兴。”
南栖破涕为笑:“我也高兴,特别高兴。我总梦到爹爹与父君,本以为再不能相见了。今日的场景,好似一场梦。”
这场梦,是苍玦赠予他的。
槐花馨香,朦胧间有一弯月,是地府中层独有的景色,为奈何桥添了一分幽静。
桥上排队的魂息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地府女君在槐树周围下了屏障,外人瞧不见。这也是苍玦的意思,他想让南栖好好地与他们叙旧,哭一哭心中烦闷。
父子三人有说不完的话,南栖自涅槃来,便很是少言。今朝,他仿佛回到了旧时,只想扯着东昇与渠奕说说话。
“阿栖,有一件事,爹爹得告诉你。”东昇与渠奕互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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