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朱曼转着这样的念头怕是会觉得受宠若惊,毕竟成天被说没半点遗传到父亲的商业头脑并不是件光彩的事。好在梁谨言想不到这么多,只是一遍一遍绕着球台奋力击着球,额角细密地铺着一层汗,腰也弓得太久有些站不直。
文希已经先行离开,也没看出来有些多余的想法。肖扬拿了罗砚的用具放到包厢里,出来后想了一下,还是走到梁谨言打招呼说rory呆会也要来,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梁谨言看了眼手表,惊呼怎么这么快。
朱曼看着肖扬一眼,心想这个人怕是还不知道罗砚约的正是眼前的梁谨言。
肖扬直到见到罗砚熟稔地对梁谨言打招呼才反应过来原来俩人早已约好,心说刚还想怎么梁谨言听不懂客套话,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居然就真的一起过来。
罗砚听朱曼说梁谨言练习了一上午算是小有成果,看着他拿勺子都不稳的手,有些想笑,对他说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之前不会。
梁谨言笑得开心,说没有今天才知道真的是很好玩。
朱曼呲一声,说你连分都不会算,有什么好玩。
梁谨言说反正我也打不进去几颗球,哪里需要算分那么麻烦,没志向的理直气壮。
罗砚连忙用手捂住嘴怕食物喷出来有损形象,可是眼睛那儿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梁谨言看着他上挑的眼角,因为卖力吞咽食物有些被噎到,眼睛那儿似乎都有点潮,水光潋艳的尤为好看,不禁有些出神。
肖扬看罗砚一眼,说rory下午能不能放我假,一大早就被你赶过来现在很困唉。
罗砚说好啊寄到你那里的剧本你一下午看十来本问题不大吧。
肖扬垮着肩膀说你就是这样放假的么。
梁谨言似乎被提醒,转过头对朱曼说要不你先回去吧,今天早上起的太早。
肖扬恨恨地对罗砚说,要爱民如子才能当好皇帝知不知道。
罗砚挥手赶他,说你当我是昏君就好。
待到闲杂人等抱怨着走远,罗砚转过头问梁谨言说可以走了么,语气一时不察,居然亲昵的过份。
八
罗砚打球姿势十分标准,下巴贴着球杆,左臂弯曲着贴住台面,左腿稍稍弓起,右腿绷得很直,腰部塌陷着抵在球台上,瞄准了很久,然后出杆。
梁谨言拿着杯子发着呆,眼睛随着在球桌边走动的罗砚,脑子里想的是开机那天他也是如此,走到台前鞠躬,露出一小截腰,不够白晳也算不上细,但就是蛮不讲理的好看。
梁谨言喝了口水,压下心口莫名的躁动。
罗砚打下一颗黑球,白球没有控制好力道弹到了低分区底库,想了想还是没有顺势去做斯诺克,又把白球打回,然后招呼着梁谨言说到你了。
梁谨言站起身的时候才注意到台面上的红球已经所剩无几,又是一呆,心里想原来他真的并不只是甫士摆的好看而已。
梁谨言拿着球杆比划,右肩下塌腿斜斜开着,看上去实在不够美观。罗砚笑了笑,走到他身边踢了踢他脚,又拍了下他肩膀,说抬起来点,斯诺克要姿势对才能打好。
梁谨言很想说我没有要打好啊我只是想和你打,最终还是乖乖地任由他接着摆弄自己手臂。
罗砚眼睛余光看梁谨言,绷着身子两眼盯住一颗红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笑顺手又把他左手手指摆得更稳。
梁谨言的手指算不上好看,毕竟虽然有弹钢琴,但玩的最久的还是吉他。指甲修的很干净,指头那儿秃秃的,似乎有些粗糙。罗砚瞄了瞄说可以了,梁谨言右臂晃了一下,白球稍稍一动,力道全无。
梁谨言觉得自己演唱会上破音也没有现在这么丢脸,转过头看罗砚,倒是没有嘲笑的模样,于是小声说轮到你了。
罗砚点点头,深呼吸了一口,顺势把刚刚梁谨言的目标球一击进袋。
梁谨言一直站在桌边看着罗砚。蓝白间条的浅色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脖子那里没有戴累赘的饰物,锁骨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微微露着,额前的头发碎碎地垂下,也没有用手拨,鼓起腮吹了吹,倒是显得有了些孩子气。
罗砚很稳地一杆清台,梁谨言准备去摆球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将杆拆好收了起来,回头对他说你刚学不能打这么久,而且上午打的时候姿势也一直不对,再打下去的话手还是不稳,下次再约你。
梁谨言这才发现自己胳膊似乎一直有些发酸,点了点头揉了下肩膀,想着今天也没说上几句话,心里隐约有些失望。
下次去我家打,这副球杆还是没有家里的打起来顺手。罗砚一边说着一边叫来服务生收了东西,回头问梁谨言去哪里坐坐。
都可以随便你挑。梁谨言刚那点失落情绪灰飞烟灭,跟上罗砚的步子,看着他的眼睛都似乎闪着光。
那天晚上回到家后罗砚又开了i音响听梁谨言的专辑。
是根本联系不到一起的两个存在。抛却宣传照上的装腔作势算的上是与他偏文艺的曲风相契合,接触到本人,才知道他个性单纯的如同完全不通世故人情,任何心事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喜怒完全不懂隐藏,比如对自己刻意的示好。
之前不是没有人对罗砚献过殷勤,但也差不多是能估计到不过是想经由他认识导演或是进父亲的公司,甚至是想炒一炒新闻,但梁谨言的接近,他猜不出目的,因此似乎都信了他所说的想与自己交朋友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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