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曙光的办公室跟沈疏楼那间差不多,办公桌,转椅,书橱,沙发,茶几,此外也没有过多的装饰,除去墙上挂着的一幅抽象派油画。
我瞧了许久,也没瞧出这画的究竟是个什么。
但粗粗一看倒挺有意思,冷暖两种色调冲突在右上角往左下角的这条对角线上,将整个图分成了两个部分,左上这个部分呈放射状,右下则成流线型,总体上看有那么点阴阳调和的意思,但又不是很像。
于是我说:“这个太极八卦图很有点意识流啊。”
曙光又是嘴角微扬后强压下去的表情,大概很想嘲笑我的品位,又不想让我看出来。
“坐。”他手指动了动,然后自己也坐了,“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我真没指望能单独跟他坐得这么近,这十几年来,我跟他挨得最近的一回大概是我升副检那天各方溜须拍马的好手给我摆酒席的那间饭店里。
当时我喝了半斤白开水换的酒,尿意甚浓,站在厕所里正享受开闸放水的快感,骤然身边有人开口,且话里明显扎了刺,那人说,林副检,尿得挺顺畅么。
我干笑一声,说何止顺畅,简直是一泻千里。
然后他冷笑着扔了句话走了,他说希望您的仕途不要也是一样,一泻千里。
之后过了有一段日子我才知道他在调查我,他是真心想让我一泻千里,但那时候我却不知道,还以为他只是给我开个什么俏皮的小玩笑,玩玩我心思罢了。
“哪里不舒服?”他轻拍我的背,将我从回忆的二次元拽了回来,“看你脸色总是不太好。”
我当下忍不住老泪纵横,曙光啊曙光,十几年了,何曾听你说过一句关心的话?
我不咸不淡答了句挺好,他便放下原是抚着我背的那只手,说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出去跑跑吧,总是做题也乏得很。
我头点得像高速打桩机,很是不矜持。
当晚我彻夜未眠,脑子里转的,心里飘的,只有曙光一个人。
第二天精神自然不太好,曙光也没多问就看了一眼,笑了一声,我将要窃喜二人时光的到来,后座突然就浮起一个脑袋,瘆人倒是其次,关键是那道剑眉。
我腹诽道楚老弟你到底有没有点眼头见识,然而那厮笑得荡漾。
我跟曙光说了句稍等,立即将楚东拽下车,挑了块阴凉地开始讲故事。
我说:“楚兄,在下有件事十分想说。”
楚东抹去一脸汗,甩出个诚恳的笑容:“您说您说。”
我清完嗓子又压低了三分:“实际上我穿过来是寻人的。”
他表情凝固了两秒:“寻什么人?”
我四周看了看,眼神故意在曙光那车的方向多停了两秒,然后说:“我的恋人,他也穿过来了。”
楚东先是不甚明白,我又多朝那方向看了两眼,兄弟总算是悟了:“您的恋人是不是穿成那辆帕萨特了?啧啧,这事儿不好办啊,老秦挺喜欢那车呢,开了好些年了都不肯换。”
所以说没有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直接就是倒霉催的。
老子垂头丧气地爬上副驾,楚东一人在后面不时地冒出两句自语,什么对不起我没弄疼你吧,或者是什么汽油还吃得惯不?
曙光没什么反应,大概是习惯了,偶尔后视镜往后看一眼,笑一笑。
一路上,我几次想开口,然而每回都被堵在一个急转弯上,最后也没成说什么话,最后车门一推,我暗叫不好,曙光这是带我故地重游来了。
国徽就亮在眼前,整栋楼庄严肃穆的气氛让我感觉并不十分舒服。
我看曙光挪了步子有往前迈的意思,当即一把拉住:“你不会是要进去吧?”
曙光倒是反问句:“不进去,难道要在门口这块空地野餐不成?”
我松了手,干笑一声,说对对对,门口多寒碜,怎么着也得是检察院大楼一日游。
楚东没跟来,因为被锁在车里了,我隐约瞧见他贴着玻璃压得扁平的鼻子和嘴,想笑又想哭。
曙光带我在门口登记了姓名身份证,我写字时尽量细致了,平常喜欢连笔的地方我就分开,喜欢简化的偏要一笔一画写清楚,总之不能教他认出来。
进了大门,曙光突然朝我发问,问得很急,问得毫无征兆。
他说杨浅啊,我突然很想方便,你知道厕所在哪儿吗?
我不假思索地指着备用楼梯说,一楼的坏了,顺着这个楼梯去二楼上吧。
曙光根本没有动,而我站在原地,端着指明方向的那只手,悬空了很久,放不下来。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基本可以肯定曙光已经怀疑我了,但有没有怀疑我就是林寒川,这一点还未落实,不过照他三番五次的暗示来看,估计就是认了这货没跑了。
我被这场景炸得头皮发麻,他却笑了一声,语气里有些欣慰:“早觉得你有潜质,果然没看错。”
我擦了把冷汗,接了句:“什么?”
他朝电梯口走,按完上行才站定了回我话:“我才当律师那会儿,公检法大楼也是摸了个遍,哪块地砖不平闭着眼睛都能说得出。”
我这才把提着的一口气喘出几十种花样,样样不带重复。
电梯门将要合上的那一瞬,外面有个雄性声音喊了句:“等等!”
不过那振幅不大,我掏掏耳朵假装没听见,抢在头里又按了一回关门,曙光看了我一眼,当场把我看化了。
我那点儿芝麻大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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