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见过没有?”
竟真的这么快就找出城了?芄兰心里一紧,脚步却没停,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又赶紧朝着另一个方向疾奔。慌乱之下难免疏忽大意,他奔逃间一脚踩到湿滑的泥泞上顿时整个人都往旁边的灌木丛倒去——那灌木后面居然是面陡坡,芄兰只觉得眼前先是被跌得一黑,头顶上的天空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不时还有石块树枝之类的刮擦到自己的手臂或者是脸上。
“唔……”
翻滚只持续了片刻就止住了,芄兰抬手抚额,毫不意外地看见自己掌心满是泥泞,正中一道伤口,大概是先前情急挣扎时被草叶一类划伤的。大脑一片昏沉,他又怔忡片刻,才意识到柏舟的那柄刀也不知遗落去了哪里。
“还真是祸不单行。”他苦笑,摇摇晃晃站起来,只见不远处一条溪流蜿蜒而去,却已不知身处何方。无奈之下只得先就着水流洗净了双手与头脸,好歹看上去不那么奇怪了,这才慢慢沿着溪流方向前行,期待能绕得离那些士兵远些,再找个人问问方向。
芄兰抱着刀从后门溜出土地祠的时候,柏舟恰好在谢璋府邸外寻到谢玖。少年躲在大门不远处的树荫里,宽大袍袖下分明握着一柄尖刀,整个人如同一张绷到极致的弓,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见此,柏舟尽量若无其事走上前,低声:“三公子。”
乍然听见人声,谢玖先是一僵,随即便醒悟过来来人是谁,这才略微放松了些的样子,扭过头看他,面色却是冷的:“你来做什么?”
“柏舟只想劝三公子不要意气用事,报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柏舟一面警惕着四周动静,一面缓言劝道,“何况长公子这几日必然会四处搜寻二位下落,恐怕也不会回府。”
闻言,谢玖表面上无动于衷,其实到底还是将这番话全听了进去。他抿唇,片刻后却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呢?”
“二公子留在城郊土地祠中,命我将三公子平安带回。”
柏舟自然明白对方问的是谁。他在谢家二公子走失后的月余就被指派到谢玖身边随侍,自然明白谢玖对自己的亲哥哥谢琮抱持着一种怎样的感情——五分羡一分妒,余下四分,大约便是想亲近,却反而越隔越远的失落了吧。
只是,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两人间竟进展到了如此尴尬的田地。
“既是如此,那便出城吧。”谢玖原本也是憋着一口气,明知自己就算单打独斗也不是谢璋对手,却还是飞蛾扑火也似地寻了过来。如今听柏舟如此说,也明白自己再僵持下去估计反倒于芄兰是个拖累,当下板着脸点头应了。
为避免被人察觉面熟,二人刻意由西门穿出,是故到达郊外那座土地祠时,已然是柏舟最初离开的近两个时辰之后。此时天边乌云滚滚,似乎很快就有一场倾盆雨,只是纵然天色再晦暗不明,这样一间小小的土地祠,还是能够一眼就窥尽殿中全貌——哪里有芄兰身影?
柏舟在踏入土地祠的刹那就大脑一片空白,也不待谢玖发话,当先就又冲进了后殿——依旧是不见人影。角落里的后门被暴雨前的风吹得晃晃悠悠,他不死心地推开门奔出去,四处搜寻许久,最终还是只得颓然而返。
谢玖正站在殿中的供桌前低头打量着,听见柏舟脚步,头也不抬的问:“找不着人,是么?”少顷,也不等柏舟从失神中清醒,自顾自说,“你将他弄丢了。”
“哒”的一声,是谢玖将一枚耳坠掷在柏舟面前。“连野合的人都能找到此处……柏舟选的好地方。”
“此事是因我而起,怨我自行其是,害得你们多此一举。”谢玖轻声道,“只是,珍贵的东西,谁不是贴身放着,生怕一眼就不见了。你如今忧心成这样,当初怎么就不能带了他一起呢?”
雷声响起,暴雨也在数息间随之而至。这小庙荒废了多年,房檐早残破了,登时便有豆大的雨地从缺口中坠入殿中,顷刻连成雨线,在供桌上冲刷出一道道痕迹。站在土地祠中的两人自然也没能幸免于难,不多时头发衣衫就被淋湿大半。
谢玖恍若未觉,目光牢牢锁定柏舟,意料之中地看着他的神色因为自己的那番话逐渐自茫然变为震惊再转为惶恐,最终抬起头:“三公子……?”
“有的事情,即使我没有一直旁观,单是自结果上也能猜出一二了。”谢玖说罢,大约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摇摇头,道,“等雨小些了,便开始寻人吧。”
但愿平安无事。
章十三. 尧城钟氏
……睁不开眼。
像是整个人都深陷在泥淖里,淤泥漫过头顶,透不进半点光。周身都是冰冷粘稠的触感,再挣扎,却连口鼻也被封死了,只有在窒息中极力睁开双目——
“谢公子?谢公子你醒了吗?!”
就在芄兰费劲全力才从昏睡中挣扎而出的瞬间,耳畔响起的欢呼声结结实实把他脑中的混沌彻底驱散。
那个罪魁祸首当然还恍若未觉地蹲在床边,仰起头兴高采烈看着自己。就算长高不少,气色好了许多,也再不是早先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打扮,芄兰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宋笙笙?”
“阿弥陀佛,谢公子还认得我,那一定就没事了。”宋笙笙听他叫出自己名字,连忙双掌合十拜谢一番菩萨,又笑嘻嘻解释,“之前你一直高烧不退,大夫说就算醒了脑子也可能犯迷糊,我之前还担心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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