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集会还有两天,薛不霁的确不急着离开,便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洗漱完毕,出了客房,就看见生香子几人坐在客栈一楼,见到他露脸,都笑着招呼道:“姑娘,你来了!这边快请!”
薛不霁走过去,生香子一叠声地招呼小二上好茶汤,上羊r_ou_包子和水晶虾饺。生香子旁边一人闭目坐着,出尘入定,正是潭鹤生。
一名弟子站起来,给薛不霁让出座位,又轰开旁边几位弟子,骂道:“别唐突了姑娘!青小二,你昨晚是不是没洗澡,臭死了。给我坐那桌去。”
待将人都赶开,这桌上就剩下了三人,潭鹤生、生香子和薛不霁。
生香子笑眯眯,宛如一个老鸨,涎着脸对潭鹤生道:“师兄,这就是我们昨夜救的那位姑娘。”
潭鹤生闻言,睁开眼睛,与薛不霁四目相对,忽然浑身一震。
生香子喜滋滋地搓着手,对旁边的师弟们打个手势,意思是成了。
薛不霁冲潭鹤生笑了笑,潭鹤生忽然踢开椅子,拂袖而去。
众人都是愕然,潭鹤生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拎起生香子上了楼梯,关上客房的门。
接着就听见里面一通乒乒乓乓,还有生香子可怜的惨叫:“师兄!师兄!我这是为你好!你不肯成家,师姑生你的气,却叫我们也不许成家!我生香子都快炸啦!我要娶媳妇儿!师弟们也要娶媳妇儿!”
不见潭鹤生手软,生香子又哀求道:“师兄!我错啦!我错啦!我和师弟们都是看你整日为那个杀千刀的薛不霁害相思,想帮你才会出此下策!你要打也不能只打我一个!还有师弟们呢!”
薛不霁愣住,简直坐立不安,万万没想到这事居然和他有关系。众天机门的弟子也坐不住了,互相看了看,问道:“谁上去劝劝师兄?”
众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动。
潭鹤生冷冷地说:“你没了师父,平日疏于管教,我这是替敏机师伯好好管教你。”
生香子嚎哭道:“师兄,你不也是没了师父吗?”
他这话一出,自己也愣住,自知失言,不敢做声。潭鹤生却停了下来,怔怔地,半晌叹了一口气,挥手叫他出去。
生香子出了客房,原来他叫得惨烈,其实也没被打得多厉害,至多不过是有点像一颗猪头。这点皮外伤,养两天就好。
生香子下了楼梯,走到薛不霁身旁坐下,对他歉然道:“嘿嘿,姑娘,不好意思,我们师兄脾气古怪,有唐突之处,还请你莫怪。”
薛不霁摇摇头,示意无事。
生香子见他魂不守舍,还当他对潭鹤生一见钟情,不禁开口说:“姑娘,咱们潭师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这江湖上钟意他的侠女多如过江之鲫。”
他一连用了三个成语,薛不霁不禁有些佩服,觉得这位可能也不像表面上那么草包。
生香子继续说:“可惜呀,咱们潭师兄已经心有所属。偏偏还是个男人,偏偏还是个妖族。唉!比起妖族储君这个身份,男人都不算什么了。”
薛不霁吃了一惊,瞪大眼睛,险些要脱口问个明白。生香子倒豆子似的都说了:“你瞧见城门上那副画像没有,是的,我们潭师兄多么高洁倨傲的一个人,偏偏喜欢他!喜欢那个薛不霁。”
生香子愁闷地叹气:“其实我倒是挺喜欢这位薛少侠的,他在紫薇庄门前还救过我哩。嘿,他要不是妖族储君,我倒愿意叫他一声师嫂。”
薛不霁有些郁卒,心想为什么是叫我师嫂?为什么不是叫我师姐夫?奇了怪了。
薛不霁拿起筷子,沾了沾醋,在桌上写了个男字,意思是潭鹤生和薛不霁都是男儿,怎么能在一起。生香子瞥了一眼,已明白了,浑不在意道:“男人和男人怎么了,有什么不能的。情情爱爱这种事,就像天雷勾动地火,霸道得紧,哪管得了你是男是女呀。”
薛不霁登时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没想到龚长云是这样说,就连生香子也是这样说,倒显得他十分奇怪,仿佛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老朽文物一般。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师弟。他想问问江海西,对这男子相恋之事,又是个什么看法。
他也不知为什么,不想去问韩三叔,不想去问边五叔,甚至也没想过要问一问九泉下的师父。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得出什么结论,拥有什么决定,这些疼爱他的叔伯也一定会同意。他唯一想知道的,是师弟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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