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决放缓了语气:“哦,看不出来你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了?那方才为什么不说?”
“小老儿不敢说,若是说了,就怕少主人更怀疑是我救走的刘氏。”
“事情若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好怕的。事情若是你做的,你抵赖也没用!”封决脸色沉下来,喝道:“你说说,那刘氏对你有什么恩情?!你要是敢有半句虚言,这水牢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老头哭哭啼啼,眼泪冷汗都流进乱糟糟的胡须鬓发里,道:“少主人,小老儿说的可都是真的。十三年前,那时候老城主还在呢。这个刘夫人是鬼力神工刘仲卿的夫人,老城主想要刘仲卿的人偶秘籍,就派人把刘夫人抓了来,关在风雪殿中……”
说到这里,封决脸上已是一阵青一阵白,叫道:“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那老仆仍是懵懂无知,全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嚷嚷道:“小老儿没有半句假话,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的,不信您问问厨房的张大脑袋,还有您小时候伺候过您的r-u母翠妞儿……哦,对了,纪大人也知道的哩!人还是他抓来的!”
封决气得发抖,一脚将那老仆踢倒在地上,骂道:“你好大的狗胆子,往我爹和纪老身上泼脏水,他们怎么会做那种事!”
那老仆被他踢了一脚,几件冬衣裹着一把骨头,仿佛一个破布包袱似的,趴在地上半晌动弹不得。
老头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似的,眼冒金星,□□不住。就在这时,他紧贴着的地面传来温热的内息,热流一般缓缓注入体内,登时那浑身的疼痛都飞了,身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他咦了一声,只觉得奇怪,坐起来左右挠挠头,大惑不解。封决见他这幅憨态,更觉得他未将自己放进眼里,怒火冲天,拔出一旁侍卫的佩剑,砍了下来!
老头哎哟一声,抬起头挡在头顶。他未曾淬体,拿r_ou_挡刀子,那不是找死吗?哪知道这一剑落下去,封决竟被震得长剑脱手,倒退几步!
那老头更加奇了,咦了两声,站起来转了个圈,拍手笑道:“哈哈,看来是老天有眼,保佑小老儿哩。少主人,你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杀人,是要得罪菩萨的!你说我污蔑老城主,你那时候年纪小,才三四岁,不知事,小老儿不跟你计较,纪大人,人是你抓的,你可不能装聋作哑!”
纪老扶着封决,看着这个头发胡子乱糟糟的老头子,心中栗六,拿不定这老头的路数。
老头见他们不说话,啧了一声,有些不屑:“为什么一个个地都不敢说话,好哇,你们不说,我来说,封少主,你还没出生时,我就在你爹的身边伺候了,我姓马,大家都叫我老马。不过我想你是记不住的,就像你爹也从来记不住,他身边有个伺候的下人叫老马。哈哈,我想我们这些下人的名字,你们从来都是不屑记住的。不过纪大人,我想你总该对我有些印象,毕竟你刚进风雪城的时候,也不过和我一样是个下人而已。”
纪老眼皮一跳,双目中泄漏出一缕j-i,ng光。那老头却浑不在意,他已沉浸入一种浑然忘我的状态之中,只觉得脑子在这一刻无比地清醒,无比地敏锐,能将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都一一记起,他活得太久,看得也太多,那些记忆,痛苦的也好,快乐的也罢,他原以为都已经随着逐渐老迈的身躯渐渐地淡去,可是原来他压根不曾真正地忘记。
“你是怎么得到老城主重用的呢,你或许不记得了,可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哩!那时老城主在北境有个死对头,江湖人称好风快雪的肖大侠,他擅长s,he箭,百步穿云,为人侠肝义胆……”
“够了!”纪老怒喝一声,抢身上来,一掌拍向老头。这老头下意识地闪避,哪里快得过他,已叫他一掌拍在头顶。
纪老满以为这一掌下去,非得把人脑瓜拍个稀烂不可,哪知道触手之处反震出一股内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胸口一闷,一股甘甜涌上喉头。
纪老勉强咽下,脸色灰白,跌到在一边,封决连忙奔上来,将他扶着退到一边。
“嘿嘿,早就说了,小老儿我有菩萨保佑,你们奈何不了我!”老头十分得意,继续说道:“老城主视肖大侠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你就献计献策,还亲自施展苦r_ou_计,扮作被肖大侠不甚s,he伤,其实小老儿我看得清楚,是你自己往他箭上撞的!你的大腿上,现在还留着那个箭伤吧?你敢不敢脱裤子?”
纪老脸色难看,对左右侍卫吼道:“还不快把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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